微蹙了蹙眉头,都已经抬了一半悬在了半空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她脸上的肥肉微微地颤抖着,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怒喝道:“凤七七,人在昨天下在看,你就不怕生儿子没有菊花吗?!”
“呵呵。”凤七七冷笑,勾了勾唇角,抬起了染着凤仙花蔻丹的手,似是无意地吹了吹,揶揄道:“这你切放心好了,没菊花的儿子只会是你生的……”
话说到了一半,凤七七的双眸潋滟精光,仿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唇畔之上那充满了揶揄的冷笑,变得愈发地浓郁了起来,又说道:“哦对了,我倒是差点忘记了,李妈妈年事已高,只怕早就已经没有了葵水,就算是你想要生没有菊花的娃,老天爷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喽。”
“你……”
青楼里头的女人,有几个能有儿女绕膝,还不皆是无儿无女之人。
这李妈妈早年也是苦命的主,自小便沦落青楼,年轻之时也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头牌花魁,原是希望情钟的情郎能够救她出火坑,满心欢喜地告诉了情郎自个儿怀了身孕,可却不料端是这么一句却将情郎给吓跑了。
最终李妈妈被青楼的老鸨子给抓了回去,活活地打掉了腹中的孩儿。
李妈妈倒也是争气的很,一天接客不下数十人,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买下了丽春院,终于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还不曾想怡红楼苗头一跃而起,压得丽春院生意不见起色。
凤七七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李妈妈的心,她向后倒退了两步,一把扶住了正厅当中的桦木圆桌。
李妈妈抬手顺了顺自个儿的胸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晌之后,方才回过了神来,抬手指向了凤七七,声音颤抖着说:“你、你、你……找屎!”
盛怒之下,李妈妈咬到了自个儿的舌头,愣是将“找死”说成了“找屎”。
“你你你,你什么你!”凤七七哑然失笑,讪讪一笑说道:“李妈妈,你若是找屎,还请去后院的茅房,咱们怡红楼别的没有,你若是想要吃屎的话……”
说话之时,凤七七举步上前,凑到了李妈妈的面前,缓缓道:“管够。”
噗咚的一声,李妈妈的脸色乍青乍白,连连向后倒退,稍不留神,后膝撞在了身后的杌子上,一屁股跌坐了下来。
凤七七见状,丝毫没有要住口的意思,她压下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李妈妈,哂哂地说:“若是李妈妈不方便动手,我便命人给你取来便是,哎,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喜欢吃这些玩意儿。”
说着,凤七七别过了头去,瞥了身后的小桃红一眼,吩咐道:“李妈妈饿了,让人在茅房里头给李妈妈取些屎来,哦对了,茅房里头的都是前两日的了,小桃红,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给李妈妈拉点热乎的,这样李妈妈吃着也合着口味。”
“你你你……”
李妈妈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吵架之人,这哪里似吵架,分明是在怼自个儿。
她下意识紧了紧水袖之中的双手,颀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须臾,李妈妈抬手顺着自个儿的胸口,若非如此频频的顺着气,只怕早已经一口气没上来,把自个儿给憋死了。
怡红楼之中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实在是憋不住了,纷纷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耻笑出了声音来,瞧着李妈妈的模样,就像是刚刚当真是吃了屎似的。
李妈妈眸色一敛,抬手用力地拍在了桌案上。
啪地又是一道脆响声落下,桌案边上端放着的茶盏又摔碎了一个。
凤七七微微地挑眉,侧目对小桃红又说:“再给李妈妈记下白玉茶盏一个,共计十两银子。”
李妈妈涨红了一张老脸,满是肥肉的面颊,因为盛怒在微微地颤抖着,她攥紧了双拳,声音犹如杀猪一般的凄厉,“凤七七,你、你、你太过分了,我、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哎呦呦……”凤七七一脸的不屑,抬起了手仔细地端赏着她染地漂亮的指甲,揶揄道:“那李妈妈你可要好好的保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别到时候还没等找我算账,你在奔赴黄泉,若是你早死,可就辜负我的期望了。”
李妈妈被气得直哆嗦,她用力地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刘妈妈和张妈妈吼道:“你们、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还、还不赶紧给老娘上,今儿一定不能够放过这个小贱人。”
“小贱人叫谁呢?”凤七七眨了眨一双缀着颀长睫羽的眸子,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问。
“小贱人叫你!”
李妈妈、刘妈妈和张妈妈三人异口同声地怒吼。
“哈哈哈……”
待三人的话音落下,怡红楼里头顿时炸了锅,姑娘们纷纷指向了三人,像是看耍猴似的,看着这一场好戏。
“你、你……”
凤七七双手交叠环于胸前,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瞥了三人一眼,揶揄道:“吵架,姑奶奶还从来没有输过,就凭你们三个人老珠黄的婆子,还真是不够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