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陪我吃完么?”
孟景春不满道:“相爷又不是小孩子。”
“我就是小孩子,你坐下。”
孟景春一扭头:“就不!”说罢很是神气地就要走。
沈英却忽地腾出一只手来,伸过去抓住她夹领,轻轻用力:“你走啊。”扯坏衣服什么的就管不着了。
孟景春皱了眉低眼看看:“相爷好不讲道理。”
“我是不讲道理。”沈英一边说着竟还将那碗鱼汤喝完了,这才抬了头看她,脸上渐有笑意,却是淡得很:“今日我确实很羡慕严学中。”
孟景春瘪瘪嘴:“那相爷去寻个有钱的夫人好了。”
“我并非羡慕他夫人有钱。”沈英顿了一顿,“我是羡慕他——有夫人。”
孟景春别过脸:“那相爷去找个……。”
沈英起了身,隔着一张桌,上身稍稍前倾,唇贴着她耳朵温声道:“你做我夫人不就好了?”
孟景春登时红了脸,急道:“相爷胡说什么?”
她自然是想嫁他,可如今这情形,她以男儿身份在衙门走动,就算她辞官不做,可若沈英还在朝中,她便不可能明着嫁他为妻。
沈英又怎可能辞官不做呢?孟景春看得出他的抱负,她知道他身上有担子,不可能说放便放下。一走了之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即便他对这朝堂已不存太多希冀,可尚有责任在身,如今便不能走。
念至此,孟景春心中竟有一些怅然。
沈英见她此反应,也猜这家伙已想到了这一层。何时……才能不揣着这些心思过日子?
孟景春转回头,视线与之相对,抿了抿唇,只说:“我不贪心的,不着急。”
沈英喉结轻滚,松了手,只淡淡应了一声:“恩。”
孟景春深吸一口气,脸上绽了一笑,两边酒窝浅浅。明明是素净得不得了的一张脸,却偏偏……教人难忘。
襄王督审废太子结党谋害二殿下一案,听闻大理寺一评事先前很是顺利地弄妥了魏明先一案的供单,便遣人去大理寺找到孟景春,让她来一趟。
孟景春拍拍脸,她心道那一日襄王似乎也只是瞧了一眼,应当不至于记得,何况她只是扮作管事而已,又不是重要人物,应当是不要紧。她这般宽慰自己,却还是忐忑。
见了面,她垂了头同襄王行了礼。襄王瞥了她一眼,只道:“现下大理寺的人都这般打不起精神?太忙累着了还是嫌俸银少?”
孟景春微微抬了头,站直了身子。
襄王看到这张脸,竟一句多余的话也未说,只径自拿过一旁卷宗,翻出那供单来,问了一些话。
孟景春心中舒了一口气,庆幸还好未被认出来。她遂老老实实将如何取得这供单的事说了,襄王听着却也不说话,等她悉数说完,才简略给了评价:“原只是运气好。”
孟景春黑了黑脸。
襄王又淡淡补充一句:“运气好也是本事。”
孟景春忍不住腹诽,何必拆着说,连着说完不是很好吗?
他将那折子放回案桌上:“没什么事了。”
孟景春这才如释重负地行礼告退。
然她刚走到外头,便瞧见沈英走过来。沈英未与她打招呼,她也很识趣地低头匆匆走了。
近来皇帝龙体欠安不问政事,这几日已全权委托给襄王处理。遇上重要的事,沈英亦是要递呈相关折子得襄王批复。
他进屋后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将折子双手递上。襄王接下,却也未翻,见他这个模样,一句话也未说。
沈英道:“殿下若无要事,容臣告退。”
襄王将折子搁在案上,语声缓淡:“让大理寺评事与你做府中管事——”微微抬了眼:“你好本事啊。”
沈英波澜不惊地慢慢回他:“孟评事与宗亭有些渊源,宗亭离京前曾与臣商量过能否让他在臣府上住一阵子,便不知不觉住到了现在。又因孟评事不愿白吃白喝白住,闲时便帮忙做些事。”
襄王淡笑:“看来大理寺略闲,竟还可在相府兼当管事。”
沈英避重就轻:“大理寺一年多没有个总领事务的人,终不是办法。”
“你看呢?”
“严大人典狱出身,在殿下身边又历练这些年,足可堪此任。”
“挺好。不过——”襄王看他一眼,“沈相如此举贤不避亲,让旁人知道了不好罢。”
沈英从容自若:“举贤避亲才刻意。”
襄王笑了笑:“听闻沈时苓快到京城了。”他稍顿:“许多年未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