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数都给了二殿下,二殿下自小应有尽有,除了天上的月亮,几乎没有什么要不到的,故而也养就他如今这样毫无心机不会算计的性子,总是被人欺。”
“何以至此……。”
“这得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时二殿下生母元妃娘娘受宠至极,有人心生妒忌便下了毒,致使元妃神志不清,不久之后便殁了。”
孟景春听闻他又提起那桩案子,心中甚堵,忙喘了一口气。
“但皇上并不能将那下毒之人如何,便对其更加冷落,太子亦跟着受了冷脸。皇上对二殿下愧疚至极,便万分周顾宠爱……如今不过是重演当年。太子如今年纪渐长,已有掌控朝政的野心,对二殿下这般欺负已不是头一回。皇上渐渐管不到了,且对二殿下越发失望,便不如以前那般护着。”他顿了顿:“这一回遴选太子妃,他让二殿下中意的那女子入东宫,便能气疯二殿下。何况韩至清那小女儿当真是绝色,加之还能将魏大人控制得更死,他亦并不吃亏。”
孟景春听完他所述,已是快要消化不了,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太子不怕东窗事发吗……。”
陈庭方冷笑起来:“东窗事发?若太子妃身份被戳穿,太子尽可以直指魏大人心存不轨,自己反倒占个受害者的角色,脱身脱得干干净净。”
孟景春听着手心都渗了冷汗,不由斗胆揣测道:“难道……失手掐死太子妃之人,是二殿下吗?”
陈庭方回说:“是。”
“他为何?!”孟景春心道二殿下虽然毫无心机不懂争抢,可也从来都宅心仁厚,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醉酒失手。”陈庭方语气仍是平静,“倘若心爱之人与你摊牌,之前与你处得好,不过都是在利用你,从未付出过真心,你又当如何?”
孟景春脸色甚差,唇抿得紧紧的。
陈庭方轻叹:“我也未预料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我这辈子注定很短,故而求的亦不多。二殿下与我一同长大,虽无血亲情谊,却也算得上是我想护之人。我有时甚至担心,一旦太子即位,二殿下兴许会被赶尽杀绝,恐怕活都活不了。算计他实在太容易,又让人如何放心得下。”
孟景春已没什么话好说,她陡然间回过神,问道:“那为何我不尽快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便来不及?”
陈庭方似是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便道:“魏大人左右已逃不掉咎责,若我们先捅破这层窗户纸,那魏大人便能说是被太子逼迫至此,是为了算计二殿下才做出这等事,那矛头所向便是太子。但若太子那边先挑明,他自己便成了受害者,所有咎责便全是魏大人与二殿下。”
孟景春已是冷静了许多,只道:“我不过一介小吏,自保尚且来不及,又为何要搀和进去?”
陈庭方看了她道:“一来这是你职责所在,当初韩至清的案子你既然接过了手,且结了案,便意味着你那些推断有理有据,你要对其负责。若被太子捅出来,恐怕你亦逃不掉被追究,倒不如你现下自己去说。二来,你自己的身世你应当比谁都清楚,你父亲为何会下狱,你年纪小小又为何得受流离之苦,究其原因都是后宫倾轧,说起来你与太子生母亦有私仇。”
孟景春万未料到他竟如此清楚自己身世,已是惊讶至极,一时咋舌,竟不知如何开口回他。他若知道她身世,那必然也知她是女儿身,更知道她与沈英之间的渊源!
陈庭方起了身:“虽说沈相举荐过魏府千金,也算在这件事里头插了一脚,但想必他能寻到自保的办法,因此你也不必顾虑此。”
“你……。”
陈庭方唇角轻压,看她一眼,末了道:“你与沈相两情相悦虽是很难得,但你们现在处的这位置,一是身份多有尴尬,二是阻力太多,你一介小吏无所谓,但沈相的身份却容不得他犯错。外面盯着这宅子的眼睛不计其数,你切莫以为当真是无人问津。美梦不宜做得太久,你也得醒一醒。”
孟景春似是被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都冷得有点僵。
然此时,牛管事却急急忙忙赶来,敲了敲门道:“孟大人,相爷托人送了信回来。”
陈庭方轻压眼角,孟景春赶紧过去开门,低头接过那信,手有些发抖地快速拆开那信封,却只从里头抽出一张小纸片儿。
上头一个字也没有,只随手画了一只饺子。
孟景春深吸一口气,因方才太紧张手竟有些发麻,这都什么时候了?相爷他竟还惦记着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