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太瘦,抱起来老硌着我,还是吃胖些好。”
霍木兰登时脸红,把饭碗夺过来,“又没人要你抱!”
沈未已忽地一笑,自顾自道:“女人总归是丰满些好。”
霍木兰低头扒了口饭,一边嚼一边含糊道:“哼,你们男人便是如此,左看右看都没个顺心的,怕是等我胖起来,你又要挑三拣四,说我是个大肥婆了。”
沈未已严肃道:“我怎么会是那种男人。”看着她续道:“再说,我只是让你胖一点,又没让你变成肥婆。”
霍木兰忽将筷子一咬,睨着他道:“那我若是变成肥婆了呢?”
沈未已对着她那亮晶晶的眸子,低低吐了两个字,霍木兰显然没听到,凑近道:“什么?”
沈未已不看她,目中笑意浓浓,好似自己也被适才所言逗乐般,霍木兰更发好奇,喋喋不休道:“快说啊!”
沈未已招架不住,站起身来,作势去整理灶台,转身时朝她耳边一附,道:“吃掉!”
灯影幢幢的屋中先是一寂,而后便是咯咯欢笑声,珠帘坠地般起起落落地荡了一地,笑得教人心痒痒。
屋外一处竹竿后,一人提着酒壶倚竹而立,深棕色瞳眸里更无波澜,只有一片又一片竹影拂动。他看着月下某一处未散的足迹,耳听身后屋中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伤至极,竟反仰头哈哈一笑,摇着那早已空尽的壶,一步三摇地顺着那条足迹走远,落魄背影,独入明月和幽篁之目。
临近林外,忽听风声有异,穆南山双眸一虚,定定看着风中遍地飞叶,竟见其后有数条身形攒动,夜色之中,森寒暗器飞舞,不是唐门中人是谁。
穆南山不明其中缘故,因不愿和唐采竹相撞,故而按兵不动,只藏身于竹影之后冷静旁观。
林边打斗越发激烈,不少袖箭穿透竹叶,自面前嗖嗖射来,穆南山一动不动,面色无一异处,只欲细耳分辨这群人中是否有唐采竹声音,然凝神之中,竟忽听得一少年道:“四公子,族长已下令将你带回唐门,你若心怀不平,自可当面向各位长老陈述,何必在此和我们大费周折?”
兵刃琤琤声一时停住,片刻闻一人冷笑道:“什么破族长,是非不明,顽固不化!我若回去,还会有陈述的机会么?”言罢双袖一飞,射来数支菱形飞镖,趁那少年圈格之际,带着旁边一少女道:“瑟瑟,快走!”
穆南山闻声一愣,细目看去,果真见唐翎拉着萧瑟瑟朝这边跑来,略一思忖后,忽拽下身边一簇竹叶,灌注内力于竹叶之上,嗖一声往唐翎双膝攻去。
黑夜之中,不易视物,加之唐翎为料想前方会有埋伏,当下双膝中招,瘫坐在地。
萧瑟瑟登时大惊,蹲下来道:“臭淫贼,你怎么了?!”
唐翎脸色痛苦,低头往膝盖一看,竟见那竹叶已全部没入骨肉之中,堪见出招人内力之深厚,他自然心头一凛,推开萧瑟瑟道:“此处有埋伏,你先走。”
萧瑟瑟哪里会愿,看他双膝负伤,行动不便,当下扛起他右臂道:“我不走,我要背你回去!”
唐翎急道:“让你走你便走,瞎折腾什么!”用力一推,硬是把萧瑟瑟推得一个趔趄坐倒在地,萧瑟瑟骨碌碌地又爬起来,气冲冲道:“唐翎,你不识好歹!”
唐翎双眉一敛道:“是你不识大局!”
说话之间,听得身后脚步声嗖嗖逼来,当下更发一凛,大声道:“还不快走!”
萧瑟瑟犹豫不定,抬头往唐翎身后一看,竟见满目灰黑,诧然中只觉数道阴风已迫到眼睫前,尚未辨别出这是唐门暗器,便给唐翎一个扑来,压倒在地,硬生生给她挡住这三枚银针。
萧瑟瑟慌张道:“翎儿哥哥!”
唐翎咬着牙推开她道:“若要救我,就快去找……木兰他们……。”
萧瑟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然这时分,唐佑已携众随从持刀逼近,将二人团团围住,灰冷幽篁中,竟无一处出口。
唐佑看到唐翎后背上的三枚银针,一时微微变色,似未料想这毒针会射在唐翎身上,当下从怀里取来解药,走上前喂唐翎服下。
唐翎双眸微虚,趁唐佑喂药这当口朝他胸腹劈来一掌,而后掠来袖里最后的三枚飞镖,向萧瑟瑟身周数人一放,为其劈开一条道途来。
萧瑟瑟双眸一亮,自知唐翎所意,立时掉头往竹楼奔去,欲寻沈未已等人前来援助。唐佑身中唐翎一掌,本已愤懑难当,这厢看萧瑟瑟逃脱,更是怒气填膺,大声道:“拦住她!”
唐翎厉声道:“谁敢!”
围在二人身周的数名随从一时左右为难,不敢妄动,唐翎看着唐佑,冷冷道:“要带我走,那便快些……别等会儿小爷我后悔,又害你不能在阿姐面前立功劳。”
唐佑清俊面容忽地一僵,握着胸腹站起身来,冷冽道:“那便得罪了。”言罢右手一抬,吩咐身后随从拿来一条铁链,将唐翎双手紧紧缚住,一行人这便向林外大道走去。
竹簧内重归安静,然周遭森森杀气并未彻底消散,穆南山从暗处缓缓走来,看着一地残留暗器,和染满斑斑血迹的竹叶,眸色说不出的异常。
萧瑟瑟一路心急如焚,几近连滚带爬地跑上竹阶,推开竹门往沈未已屋内一冲,竟见床帐内两个偎在一块,吃吃发笑的半裸人儿,登时吓倒在地,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