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元帕自言自语道,“这个该怎么办……”嗯,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你过来,手指头给我割一小刀。”
我大惊:“为什么要割我的啊!”这个姑爷,和小姐还真的是很般配呢。嗯嗯,豺狼配虎豹。
“啊——”
三更半夜,我一个人捂着手指头坐在床下的石砖地上落泪——这姑爷也太残忍了。我是一个孤儿,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青楼,老鸨说我是个苗子,就苦心培养我。刚刚满八岁,望族大户的黄家老爷为闺女儿物色贴身婢女,我在街头与黄小姐偶遇,十分投合,黄小姐就指名要我伺候。老鸨不肯,黄老爷也不允。我是花满楼未来的招牌,是一颗摇钱树,老鸨不肯也是有的。而黄老爷也怕我一个青楼出身、自小在风尘之地耳濡目染的女孩带坏了他的宝贝女儿。
但黄小姐还是坚持了下来,非要我不可。
高价赎身,才有了我——黄陵儿。
我在黄府十年了,除了要伺候小姐起居,还要时常给她做内应、顶黑锅、老爷查课的时候帮忙作弊、代过受家法,她翻墙出去的时候,我就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小姐待我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的怨言。
我以为小姐出嫁了,我的日子就会安稳一些,没有想到……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把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进了臂弯,偶尔悄悄地回头望了一眼,不禁脱口而出——“原来没有睡着啊。”话音刚落,一个绣花大红枕头便砸了过来。脑袋冷不防地被砸了一下,我索性站起来走到桌边捧起了一盘的百果吃了起来。忙了一天,真的饿了。明天,说什么也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嫁给了他,也免得日后被揭穿了说我爱慕虚荣、偷天换日。
“喂,你吃够了没啊!”
我闻之一惊,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果子,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他坐在床上,双眼微眯,试探的语气:“传闻黄府的大小姐德才兼备,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今日一见,可真是……”可真是什么?亮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了?黄家小姐本就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好,如果她本尊在此,说不定他会更加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蝉鸣,月光透过了门缝,轻轻缓缓地流淌了进来。
我莞尔一笑。
良辰美景,红烛高燃。
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她的身边是怎样的风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帮你顶着了,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你也该学会好好面对自己的人生了。
杨沉走到了我的身边,道:“上床睡一会儿吧,成亲仪式繁琐,你也累了。”我摇摇头:“我不累,我只是心里委屈。”“委屈?你委屈什么?嫁给我你委屈?”声调陡然上扬,微微不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扳过了他走向了床榻。爬上床,拉过了被子,蜷缩在最角落。
他低低地笑。
呜呜呜,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睡你的新房的啊,实在是被逼无奈啊,而且我也好困好困了,你肯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一只大掌温柔地覆在了我的腰际,我战栗了一下。我充满着戒备地问:“你怎么也上来了?”
“嗯?我不上来我应该在哪里?”他觉得十分疑惑,夫妻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冷冷道:“地上。”刚刚我在哪里趴着,他就应该在那里趴着啊。这样才算公平。
难道不是吗?
他忽然没有说话。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觉得一阵倦意袭了上来,眼皮异常的沉重,好像马上就要粘合在一起了。山无棱,天地合,它们都不再分开了。垂下,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梦中,有小舟荡漾,有溪泉凛冽,有一曲舒缓的歌谣在粼粼波光上跳跃着。好舒服,好开心。
耳畔有气息扑打,痒痒的。
“贞儿,你知道吗,我们见过面的……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贞儿……十年了……十年过去了……”
“今天,你终于嫁给了我……我不管你心里有谁……今后,有我保护你……”
“可是……为什么你和当初……不太一样了……”
“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