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所言,毕竟从一个不足弱冠又未成家的少年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啊!
方富贵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在薛四娘回娘家的第二天就去接她,结果是被她追打着,从里院一直赶到了武馆外面,害得他颜面尽失。从此他就学乖了,让薛四娘在娘家多住些日子,等她那股气自己消了,他再去接,虽然那时候薛四娘还是不给他好脸色看,毕竟不会把他打出来了,且多半就能跟着他回家了。
孟蜻到米铺时,于懿已经进了薛家后院,她在外面没瞧见薛四娘,见着了薛一鹏,便向他福了福:“大舅舅,娘有没有出去?”
薛一鹏指指里面:“没出去,方才爹找她说话呢。”
于懿这便定心等着薛四娘和薛劲松说完话出来。隔了一小会儿,薛四娘从屋里出来,见了于懿惊讶地问道:“含珠?你和文达去了哪里?一早就没见你们俩。”
薛四娘这天清早就起来了,和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一样,先在门前的小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整个人便精神了不少,心情也轻松一些,接着就去找方文达。昨夜方文达说误会解释清楚的时候,没有多提方富贵是何反应,只说他有悔意。她那时心中有气,也没有追问,后来吃饭时喝过酒就早早睡下了。今日她就想向文达问问仔细,方富贵知道错怪了他之后倒底说了些什么。
谁知文达却不在房里。薛四娘再去找含珠,发现她也不在,不由心中疑虑。她走到前面武馆找他们时,却被薛劲松叫住了,说了会儿话这才出来,见到于懿这便问她,一大早这两兄妹倒底去了哪里。
于懿道:“娘,含珠和四哥回了次家。”
薛四娘把她拉回了房仔细询问,因方承运答应了方兴业不把他做的事告诉爹娘,薛四娘又是瞒不住事的火爆脾气,于懿便不好说给薛四娘听,只说方文达做了个“轮椅”给承运,早上就是送轮椅过去的。
薛四娘最关心的其实是方富贵的反应,“有没有见着你爹?”
于懿摇头:“没见着,四哥这会儿去米铺了。”
薛四娘讪讪道:“文达去米铺做什么?”
于懿微笑道:“让爹来接娘回去啊。”
薛四娘脸一板,斥道:“你们两个瞎掺和什么。那老糊涂就是过来,娘也不回去!”
于懿劝道:“娘,别和爹置气啦,他其实心中很后悔的,要是爹来接娘的话,娘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薛四娘不愿多说这事,换了话题:“含珠,你外公刚才和娘说话,给你找了门亲事。”
于懿一怔,心道薛劲松找的亲事,难不成就是昨日那位“天锐大哥”?
结果被她猜着了,还真是郑天锐。
薛四娘把郑天锐的情况说了,郑家属于本地名绅,家世名声都不错。郑天锐是郑家嫡长孙,习武倒不是为了以此谋生,只是他父亲自己身子弱,担心儿子与自己一样,从小就请了师父教他习武强身。郑天锐学武倒是学出了兴趣,不满足于跟着寻常武师学武,想要拜本地有名的薛劲松为师。
薛劲松自持身份,不肯去别人家里教习弟子,只答应让几个儿子去,他几个儿子都是得了他亲传,功夫自然不会差,但郑天锐却铁了心要跟着薛劲松学。郑家无奈,答应了送郑天锐来武馆习武。
薛劲松教下来,觉得郑天锐武学上虽然不算是什么天才,胜在勤奋用功,没有骄纵之气,人品倒是不错,观察了他一阵后本来是想正式收他为徒,却偶然发现他似对含珠有意。
方含珠虽然不识郑天锐,郑天锐之前却在薛家见过她几面,自此一颗心就系在她身上,少年人心思单纯,被薛劲松一问便问了出来。
薛劲松对他人品家世都满意,自然不能再收他为徒,不然和外孙女辈分就不对了。他暗示郑天锐若是有意,就回家和父母相商。郑家对这门亲事倒也有意,前天刚着人来问方家的意思。
于懿听完薛四娘说明,这才知道昨日郑天锐为何会偷偷看方含珠,还有薛劲松为何要介绍他们认识了。听下来郑天锐为人和家世都不错,昨天偶遇时看出他的性子脾气应能包容含珠,但这么大的事于懿不能代含珠决定接受,若是拒绝也不妥,只有一个拖字为上。
于懿顺势做出为难的样子道:“爹和娘如今这样,含珠无心想其他事,在娘回家之前这事还是先搁一搁再说吧。”
薛四娘默然不言。
这时于懿耳机中传来孟蜻的声音:“方老爹我搞不定,死活不肯今日去接四娘,说要过几日,等她消了气再去。你这里劝得如何了?”
于懿仿佛无意识的动作,用拇指摩挲着唇语手镯上的宝石,把宝石旋转后拧开,随后微垂头对着上面的细小圆孔无声道:“气应该是消了些,却还没全消。”
孟蜻道:“那麻烦了。方老爹一定要等四娘完全消了气才肯去。我现在过来。”
薛四娘突然抬头道:“含珠。你或文达若是想回家去就回去吧,娘还要在外公家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