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别在这里装腔作势的,莫非你还能比为兄摔得更惨不成?”
青袍男子苦笑着摸了摸头,“咝”地抽了口冷气,喃喃道:“大哥你可知撞到了头,后果可能比摔断了腿更为严重?”
床上的男子抚着自己的伤腿冷笑道:“文达还能站起来说话,也没把话说得颠三倒四的,看起来后果并不严重。”
于懿看向被床上男子称为四弟的方文达,担心地问道:“四哥你的头撞到了?要不要紧?”
他回头看向她,嘴角一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股书呆子的口气:“大哥说文达说话没有颠三倒四,因此是不碍事的。”
于懿差点破功笑出来,幸好忍住了,把嘴角绷得死紧,仍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孟蜻转身面对床上他称之为大哥的方承运,“文达站着就头晕目眩,大哥不介意文达坐下说话吧?方宝。”
“是。”小厮方宝应了一声,赶紧把横在地上的那只圆凳扶起来,孟蜻顺势坐下。于懿也找了另一边的圆凳坐下。
方承运哼了一声,“四弟方才不是要回去吗?既然头晕,还不赶紧回去躺下休息?”
孟蜻摆了摆手:“实在是走不动路,让文达在这里坐会儿吧。”
方承运便不说话了,转头看向床顶。
于懿与孟蜻穿过来的这户人家是户家境中等偏上的小商户,户主方富贵开了家米铺,前妻生了三个儿子后,因病去世,方富贵又娶了个继室薛四娘,育有一子一女,便是孟蜻如今穿上身的方家四少方文达,以及于懿穿上身的方家独女方含珠。
而方富贵的三子在幼时就因病夭亡,因此如今他膝下只有三子一女。
方富贵自己出身小门小户,年轻时碰着了个好机会,渐渐将小生意做大,如今米铺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之后,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比自己更有出息,自然不能叫阿猫阿狗方大方二,便请来先生为几个儿子起名。
长子名为承运,自然是希望他继承自己的好运气,偏偏方承运运气不佳,前日去酒楼用餐,却意外从二楼摔下,把右腿摔折了,起码要在床上休养几个月,还不知会不会落下残疾。
方承运躺在床上时,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这一摔摔得蹊跷,当时同样扶在栏杆上的二弟四弟都没有事,只有他扶得那一段楼梯栏杆突然断裂,让他身不由己地摔了下去。
酒楼的栏杆比手臂还粗,好好的怎会突然朽坏呢?更巧的是只有自己靠的那一截朽坏,四弟当时就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是他做的手脚?
四弟是继母薛氏生的,也许是为了争家产,也许是嫉恨自己,总之他和自己同父异母,有害自己的理由。
方承运昨晚对妻子秦氏说过这个想法,秦氏也觉得颇有可能,两人越说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因此今日方文达来看望方承运的时候,方承运就直斥他假仁假义,方文达气愤之余拂袖离去,转身却被圆凳绊倒,摔倒时在桌沿撞到了头昏晕过去。而与方文达一起来看望受伤大哥的方含珠,想去拉住他却被一起带倒,头敲到了地上,一样头晕目眩。
于懿和孟蜻便在这个时候穿过来。
孟蜻有方文达的记忆,回忆了一下便知楼梯栏杆断裂之事与他无关,但如何让方承运信服此事,却并非费一番口舌就能做到的。
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一旁的秦氏在他们兄妹争执的时候没有说话,此时见孟蜻用掌托着头,斜斜靠在桌边,心中只觉他是在装模作样,便语带讽刺道:“四弟摔得这么厉害,还是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孟蜻摸了摸后脑,“咝咝”地抽着冷气道:“真是肿起来了,可是刚才大哥说文达没事,不用请大夫啊?”
秦氏有些尴尬道:“你大哥又不是大夫,他说一句你没事,你就信了?”
于懿穿过来成了方含珠。方含珠年方十四,是这一家唯一的女儿,方富贵老来得女,对她颇为宠爱,从名字也可见他对这小女儿视若珍宝。因此方含珠性子比较直,向来是有啥说啥。于懿这时自然不能装哑巴,便接口道:“大嫂你也知道口头上说的话不能作准的,四哥他有没有做过手脚,也不是你们说一句就能定下的。要知道官府审案断案都讲究要人证物证呢。”
秦氏被她这句呛得没话好答,暗悔刚才一时口快。
于懿接着换了和缓些的语气继续道:“其实大哥大嫂,四哥平时的为人你们也知道,他哪儿是那种暗中使坏的人?你们可真是冤枉他了。”
方承运心道,会暗中使坏的人,哪里是表面能看得出来的?人心隔肚皮,亲兄弟也未见得怀着好心,含珠毕竟与方文达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说话帮着文达也是自然的,就是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内情。他寻思着最好是让方文达回去,留下含珠好好问问,她年龄小,性子爽直,不容易瞒住事情。
于懿还想再劝。方承运则想用什么法子好让方文达先回去,留下方含珠。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叫了一声:“大哥。”
随着这一声,方家二少方兴业从门口进来了。
方家老二起名叫方兴业,自然是为了让家业更兴旺,可惜方兴业从小体弱,一年四季中,有三季是要喝药度过的,看来颇难为方富贵兴旺家业。
方兴业进门来,见着于懿与孟蜻,微有讶异,问了声:“文达、含珠,这么巧你们也来看望大哥?”
孟蜻应道:“是啊。”
床上的方承运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