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虽然讶异平日里羞怯内敛的燕明煦竟会大声对自己说话,反对自己换侍婢,但仍然不以为意,她对众侍婢道:“还愣着干吗?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又转向于懿她们,细长的双眸一眯,狠声道:“叫你们去院子里跪着去,怎么?耳朵聋了?若是耳朵不好使,就割了这对摆设吧。”
于懿与觅音并不移动步子,只定定地看着燕明煦,其他几名侍婢本来朝门口走了,见她们俩不动,便也犹犹豫豫地放缓了脚步。
佟氏火了,斥道:“一群贱婢竟敢抗命,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哪,把这两个带头的拖去刑事房杖刑。”
燕明煦见到于懿与觅音望向自己的信赖眼神,不自禁的热血上涌,跑至她们身前,双臂张开拦住正要过来拉走她们的四名侍婢。他毕竟年幼,说不出什么长篇道理来,只是坚定而大声地说道:“这里是明煦住的的地方,她们是明煦的侍婢,母妃不能换走她们,也不能罚她们。”
他拦在于懿与觅音身前,侍婢哪里再敢上前动手,便都望向了佟氏,等着她发话。佟氏听他连说几遍“不能”,不由心中恼恨,强压下怒气对春柔道:“明煦读书读得累了,带他去更衣歇息。”
“是。”春柔答应下来,随即便上前要去拉燕明煦。
燕明煦双眸一瞪春柔,喝道:“你不许碰我!你们也不许碰我的侍婢!”他年纪幼小,身量又矮,童音稚嫩,然而说这话时不管眸中眼神也好,脸上神情也好,隐隐流露出了一股凛然之气。
春柔从未在燕明煦身上瞧见过这样的神气,一时间怔住了,竟真的不敢伸手去拉他,只好为难地看向佟氏。
佟氏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被府中人喊着郡王妃喊了四年,在这府中做当家主母做了四年,还从未被燕明煦这样违逆过,她好歹也是燕明煦的继母,燕明煦如此当众反对自己下的命令,便是对母亲不孝,就算闹到郡王爷那里,她也不会理亏。
佟氏这样想定,便亲自上前来拉燕明煦。
燕明煦挣了一挣,却哪里比得过她的力气,他被佟氏拉向屋内,眼看着那几名侍婢要带走寻琴觅音,急得小脸涨得通红,情急之下他低头一口咬在佟氏的手腕上。
佟氏疼得尖声大叫,甩着手想要将燕明煦推开,谁想他此时如一头小兽般,不仅死死咬住她的手腕,双手还握紧了佟氏的手臂,让她想甩也甩不开。佟氏只觉手腕疼得钻心,情急之下打了燕明煦一巴掌,见他还是不松嘴,正欲扬手再打时,于懿甩开拉着自己的侍婢,冲过来抱住了燕明煦,低声对他道:“小郡爷,别咬了。”
燕明煦这才松开了嘴,抱住于懿。
佟氏急忙查看自己手上的伤势,只见伤口处皮肉翻起,鲜血淋漓而下,转眼间就在地上滴了一小滩。如此深的伤口,必然会留下消除不掉的伤疤,她此时再无理智可言,狂怒地上前,高高举起手臂打向抱在一起的燕明煦与于懿。
但是这一巴掌她没能打下来,就被一股力量重重击中左肩,不由自主地横着摔了出去。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狠狠撞向地面,后脑“咚”地一声敲在砖上,胸口窒闷加上头晕目眩让她连叫疼都叫不出来。
燕博怒气冲冲地看着地上的佟氏,再看向满脸是血的燕明煦,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婉琰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进门就瞧见一屋子的人,十数名侍婢中央,燕明煦被一名侍婢紧紧抱着,惊慌的小脸上全是鲜血,佟氏扬手还要打他。为了阻止佟氏继续伤害燕明煦,他猛地把佟氏推开,情急之下控制不住力量,用力有些猛了。
佟氏躺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心里那个委屈啊,怎么燕明煦咬她的时候燕博不来,等到她气极之下要打燕明煦巴掌的时候,要巧不巧的他就回了呢?
时机会那么巧,是因为于懿知道燕博回了郡王府,便悄悄打开了装在兴和苑门口的监听器,在耳机内听到燕博从院子外面进来的动静后,赶紧冲过去让燕明煦别再咬佟氏了。
佟氏自然对此一无所知,她翻过身趴在地上,半真半假地一付爬不起来的样子,泪水涟涟而下:“郡王爷,您看臣妾这伤,就是被小郡爷咬的。”说着把还在淌血的左手举起给燕博瞧。
燕博一愣,看看她手上的伤,再仔细端详燕明煦的脸,才发现他脸上虽有红肿,但鲜血基本都在嘴周围,方才他以为是燕明煦被佟氏打得口中出血,如今看来倒有可能是佟氏手上的血。但自从他听过听荷一番话后,回忆起以往发生的事,不少都能对听荷所言加以佐证,所以此时对佟氏的话并不会完全相信。明煦脸上有红肿,因此在他赶到这里之前,明煦一定被打过。
他扫了一眼屋中众人,发现有十多名侍婢不是兴和苑里的,当是佟氏带来的,据此可以判断,她来兴和苑的目的本来就不太单纯。
明煦向来温柔羞怯,若不是被逼急了,他怎会去咬佟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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