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小兔。
第二日,于懿问燕明煦是否要学着折纸,他点点头,于懿微笑道:“小郡爷若是要学,就要说出来。”
燕明煦抿着嘴唇,犹豫了会儿,终究抵不住诱惑,小声道:“寻琴教我,折兔子。”
学着折了一只小兔后,燕明煦对着小兔的嘴用力吹气,看着小兔神奇地鼓了起来,他兴奋地看了于懿一眼。
这之后,于懿想尽方法引着他多说话。这一日燕明煦说的话怕是有他平时一个月说话的量了。觅音叹道:“小郡爷原来挺聪明的呀,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于懿小声对觅音道:“这些天先别对其他院子里的人说小郡爷的变化。”
觅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特别是那一处的。”
燕明煦是宏郡王长子,却并非如今的郡王妃佟氏所生,原先的郡王妃因难产,生下燕明煦之后就过世了。佟氏婉琰在四年前嫁给宏郡王作继室,两年多前产下一子燕明曜。
不知是因为燕明煦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还是因为先郡王妃难产过世,宏郡王自小就不喜明煦,也因此他就更加沉默内向了。不过这也可说是因祸得福,若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明煦也许活不到今日。但他一直这样不言不笑,却让宏郡王越来越不喜欢他。
再过十日宏郡王才会回来。在那之前于懿不仅要护着燕明煦的安全,亦想要让他变得活泼一些,毕竟她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只有宏郡王才是真正能保他平安长大的人,他必须要重新获得父亲的关注与喜爱。
第三日,于懿对觅音与另外几名侍婢提出去院子里踢毽子玩。燕明煦虽然年纪不大,却很安静,近身伺候他的侍婢白天几乎没什么活要做,闻言都点头赞成。她们全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很快就玩得忘形起来,互相打趣笑闹,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于懿看着她们踢了一会儿,回头见燕明煦也被笑声吸引出来了,但他就站在门口看,黑如点墨的眸子里带着羡慕,亦有一分隐约的渴望。
她把毽子递给燕明煦,问道:“小郡爷也来玩吧?”
燕明煦却不接,只摇摇头。于懿就拉着他出来,让他在门前的玉石阶上坐下。随后她挽起外面的长裙,将裙角塞在腰间,接着便用手把毽子往空中高高抛起,玩起了花式。
从记忆中得知,寻琴本是个踢毽子的高手,而于懿以前在侯府闲暇时也常常和姐妹们踢毽子玩,京城中风行的花式她都会。如今虽换了别人的身子,动作稍有滞涩,但习过武后她对身体掌控更强,当下便把自己会的那些花式一一耍了出来,里外廉、正反剪、托枪、佛顶珠……连着踢了几十下,换过十数种花式,毽子始终没有落地。
燕明煦目光跟着她脚尖上的毽子,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有时看得惊险,以为毽子这下要落地了,谁知却被她的脚尖一勾,毽子又重新回到了半空中。他心中一松,脸上绽开了愉快的笑容,不知不觉中显露出孩童本应有的天真。
于懿拉着燕明煦到院子中间,教他踢毽子。
燕明煦学着于懿的样子把毽子往上丢,却丢过了头,落到自己背后去了。觅音她们捂着嘴小声地笑。燕明煦立时涨红了脸,想要回到屋子里去。于懿拉住他道:“小郡爷,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哪有人第一次踢就能踢得好的?奴婢头一回踢毽子时,第一下就把毽子踢过了院墙,结果再也没找回来呢。”
燕明煦瞪大了那双点漆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在他小小心灵里怕是觉得踢毽子的技艺如此之娴熟的寻琴,头一回是绝不会踢得那样差劲吧?
于懿笑道:“是真的。”她回头看向觅音,对她使了个眼色,“觅音,你头一回踢毽子有没有踢得像如今这般好?”
觅音心领神会,装着羞愧的样子道:“奴婢头一回玩,踢了十几回,没有一回脚沾到毽子的,回回都是直接落地。”
于懿对燕明煦道:“小郡爷若是肯花时间勤加练习,一定会比奴婢们踢得好得多。这世上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如此,不管开始的时候有多么糟糕,若是找对了法子,又花了时间去努力,总会越变越好的。”
燕明煦点点小脑袋,转身去拾起毽子来,试着去踢,这回踢着了,可是脚的姿势不对,毽子横飞出去,第二下就够不着了。他一声不吭地跑去捡起来继续练。侍婢们也不取笑他了,七嘴八舌地指点他该如何踢,遇上他连踢几次毽子不落地,她们还会叫好。
燕明煦得了鼓励,练得越发起劲,本来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起来,光洁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于懿见他出汗,劝他脱了外袍再练。
许是脱了外袍后身子变得灵便,燕明煦这一回连踢了五次毽子都没落地,侍婢们笑着替他数着:“三、四、五……。”
院子里的叫好声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难得呀,明煦今儿怎么到外面来玩了?”
听到这个声音,燕明煦本来因兴奋与活动而变得红通通的脸色便突然白了几分,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毽子“啪”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