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惊,此人貌似武夫,观察却果然细致,她刚才那一下动作极小,绊倒偷儿后马上就缩了回来,却还是被他注意到了。她皱眉道:“妾身现在却是后悔刚才去绊那贼人了,被他踢得腿上好疼。”
关捕头哈哈一笑:“姑娘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但不知被贼人踢伤了没有,可需要去看看大夫?”
于懿不好意思地笑笑,“妾身的腿只是有些疼,应该无妨。妾身还有事要办,这就告辞了。”
关捕头点点头:“不碍事最好,姑娘告辞。”
于懿转身上车的时候,听见身后关捕头在关照那事主,要他以后在饭馆用饭时小心些,别把行李随手放在凳子上。
于懿在马车上,吩咐车夫驾车去下一个地方,随后通过客户端调响了监听耳机的音量。这是她在陈府中安放的监听设备的接收耳机,薄薄小小的一片,绿豆大小,呈肉色,贴在耳孔附近,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但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梳了将鬓发垂在耳旁的发式,好遮住这枚耳机。
从安放监听器至今不过两天,在这两天里她只要醒着,就一直戴着这枚耳机,说话做事的时候把音量调低,在无人处就调响,时时监听着陈府内的动静。
但始终无所获。
白姨娘几乎一直在自己院里,这两天都没出过尚书府,她白天或是和丫鬟闲聊、午睡、刺绣,或是摆弄京城里最近风行的各种美容之术,到了陈尚书快要回府的时辰,她就开始梳妆打扮挑选首饰。
而陈尚书回府后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不适宜在刑部公开处理的事务,接着练练字,到了快用晚饭的时辰了,再去白姨娘那院。
于懿来回切换陈府内几个安放了监听设备的地方,听得最多的还是白姨娘房里的动静。直到她买完所需的物品,在回客栈的路上,突然听到陈尚书的说话声,看这时辰,他应该是刚回府,没去书房就直接去了白姨娘那里。
白姨娘见今日陈尚书过来得早,颇为高兴,和他说了会儿话后问道:“听说户部的雷大使莫名其妙地死了?”
“是啊。”陈尚书似乎懒得说这件事。
白姨娘却继续追问来龙去脉,她住在府中又没什么可消遣的,听到这种话题就特别兴奋。陈尚书便将雷源和的事说了一些。白姨娘追问了不少细节,但陈尚书知道的也不过就那点事儿,说了几句之后,白姨娘突然道:“这位雷大使,是不是就是买了于馨于悦那两个丫头的雷大人?”
“是啊。”
“于懿那丫头不知最近怎样了?”
“她?她把于宋氏和几个妹妹都赎出来了,住在客栈里,听客栈里的小二说她又在郊外买了庄子和田地。”
于懿心中一凛,陈高竟然将她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他和白姨娘又是为了什么要如此关注自己?若说是出于对故人之妻女的关心,又为何在她上次上门之后他不曾来找过她们母女?
白姨娘疑惑道:“她哪里来的银子买庄子?她才进教坊不到一年,这点点时间,就是最红牌的花魁,要攒够赎身银子也有些困难了,更别说是买下庄子了。”
陈高也觉不解。
白姨娘道:“妾身总觉得心中不安定,她肯定有靠山,这么多银子不可能是靠她自己赚来的……老爷,她会不会知道那件事?她会不会是回来报仇的?”
“但这些天并未见有什么身份样子不一般的人到客栈和她见面,何况若是真有有钱人替她赎身,为何又会让她住客栈呢?那天她还来求我帮她赎出两个妹妹,自然是因为她现在无依无靠。”陈高说着责备起白姨娘起来,“这都要怨你,那天好好的出门去干什么?出去也就罢了,还上赶着她离开的时候回来。”
白姨娘心中怨怼,想着那天明明就是陈高自己不好,为装好人让于懿进了陈府,不然她又怎么会好巧不巧地撞见自己?她委委屈屈地说道:“连老爷都没想到她还能从教坊里出来,妾身又怎么会知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反正于彬义那件案子是皇上下旨办的,她现在是一介草民,想翻案也翻不了。”陈高见白姨娘委屈了,立马放软了声调说话。
白姨娘“嘤咛”了一声,接着耳机里安静了一小会,她又小声嗔道:“大白天的也不知道羞……。”
陈高低声说了句什么,白姨娘咯咯儿地笑了起来。很快耳机里传来男女急促地喘息声。
于懿眸中浮起厌恶的神色,却不得不继续听下去,但在这之后陈高与白姨娘并未再说与于家有关的任何事。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客栈,小声叮嘱母亲与妹妹们,千万别再在客栈里说与自身有关的事情,须提防隔墙有耳。
于宋氏微微一惊,但知于懿会说这话,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当着几个妹妹们的面就不问她了。
这一夜于懿反复思虑,第二天天不亮就叫醒了于宋氏与妹妹们,结清客栈房钱后带着她们出城,住进了刚买下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