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馨于悦分别是十三与十岁的年纪,当时是一起被户部赃罚库大使雷源和买了去。于懿赶到雷大使家中,向府中管事询问她们。那位唐管事说她们两个还算机灵懂事,大的那个前几日刚被看中,做了柳姨娘的丫鬟,正跟着学规矩呢。
于懿闻言却开始担心起来,于馨被看中可不是好事,若是主人家不肯放人的话,就难以为妹妹们赎身了。
她向唐管事提出要为于馨于悦赎身后,唐管事说是要去问问柳姨娘的意思。不一会儿,唐管事一个人出来了。于懿急着问道:“唐管事,怎么说?”
唐管事笑道:“柳姨娘说她实在是喜欢你妹妹,舍不得让她走呢。”
于懿心一沉,先前唐管家进去时,她曾经想到另一个可能,这所谓的被“看中”未见得是看中于馨会做事,说不定意味着她成了柳姨娘身边通房丫头的备选。如今听唐管事这么说,难道她揣测的事竟真的中了?于懿暗暗摇头,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她恳求唐管事让她见见柳姨娘,唐管事却百般拒绝,只说:“这是你妹妹的福气。”
于懿无奈之下,不得不先离开了雷府。她一路缓步而行,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她本来不想去求人,但若是强行把于馨于悦带走,她们就始终还是奴籍,以后也难以正常过日子嫁人,所以一定要想个法子让雷府答应放人才行。
雷源和是户部的九品小官,若是能求到比他官阶更高的大人施压,他就不能不答应。
于懿找到了父亲昔日好友刑部尚书陈高府邸,求见陈尚书。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等待,并不确定陈尚书是否在府中,即使他在,亦未必肯见她,毕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昔年情谊或许也随着斯人逝去而消逝了。
没想到她等了没多久,便有人请她入内。
陈尚书见到于懿极为感慨,亦有极深的愧疚:“令尊之事发生得实在突然,本官当晚得知他出事时,侯府已经被抄,虽然他的案子就是刑部所办,本官亦尽力奔走,奈何本官虽身为刑部尚书,竟不能为他脱罪……。”说到后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于懿忍着心酸道:“妾身知陈大人应是尽力了。这件案子是圣上亲下的旨意,又岂是陈大人能改变得了的。”
陈尚书难过地摇了摇头,于懿一时也陷在过往的伤痛回忆中。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后,陈尚书问道:“不知于小姐今日前来拜访,所为何事?若是有任何为难之处,请尽管讲来,只要是本官能为之事,定当全力而为。”于懿今日来求见,他猜到她肯定有事相求,但想她也许会难以启齿,所以索性先开口询问。
于懿便道:“妾身已是庶民之身,陈大人莫再如此称呼了。今日前来,妾身是为了两个妹妹,她们被户部赃罚库大使雷大人买去做丫鬟,妾身想去替她们赎身,雷大人的柳姨娘却不愿放人。”
“此乃小事,本官去打个招呼即可。”
于懿起身向陈尚书深深拜倒,“妾身万分感激陈大人。”
陈尚书急忙站了起来,伸手虚扶,“于小姐请起,这于本官来说乃是举手之劳,于小姐不必如此。”
于懿却是恭恭敬敬地行完了一礼,起身之后道:“此事对陈大人来说虽是举手之劳,对于妾身来说却是棘手之事。陈大人此恩,妾身会铭记在心,虽然妾身卑微,日后定当尽力报之。”陈尚书能够念着旧情见她一面就很让于懿感动了,他现在若肯出面,于馨于悦脱离奴籍的事也就能顺利办成。
于懿向陈尚书告辞后出了正堂,在仆役的引领下向外走去,却恰好瞧见一个女子从外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全都惊得呆住了。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于彬义的妾侍白秀,她瞧见于懿时像见了鬼似的,脸色瞬间发白,眼珠更是瞪得要掉出来似的,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急忙一低头,避着于懿的视线匆匆入内。
于懿也惊诧莫名地望着昔日她喊作白姨娘的女子,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一个弯,隐没在廊柱后面。
她仍然记得侯府被抄家的那个夜晚。
本来是个很平常的夜晚,于懿沐浴之后披着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正靠在榻上翻阅一部游记画本,突然闯进来一名丫鬟,是平时服侍于夫人的珠雨,她尖着喉咙叫喊,完全不顾侯府的规矩,“大小姐,皇上下旨来抄家了!夫人让您赶紧换丫鬟的衣裳。”
于懿一惊,合起画本,起身正要问个究竟,珠雨急得直催:“快些换,慢了就来不及了。”随后她又赶紧安排起于懿的四名丫鬟来,让她们帮着于懿换衣裙,重新梳头。
于懿没有再问,珠雨是于夫人身边的丫鬟,性格稳重端实,颇得夫人信任,珠雨如此神色惶乱,举止失措,一定是非常急迫的大事。她换了身上的外衫,裙子来不及换,就将丫鬟的长裙套在自己的裙子外面,与此同时,还有个丫鬟站在凳子上替她把头发梳成丫鬟的发式。
堪堪把头发梳好,换下的衣裙藏好,外面就进来两名兵士,大声嚷着:“都出去,统统都到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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