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道:“妾身这钱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来路绝没有任何麻烦。王妈妈只管说个数。”
谁知王妈妈却摇了摇头,“不是银子的事儿,懿姑娘你真要给自己赎身也不是不行,可得先陪那位张大人过一夜才行。”
“那怎么行?妾身不愿。”于懿断然拒绝。若是王妈妈漫天要价,她还能和她谈谈价,只要能够改了奴籍,赎身银子给的多些也无妨。但王妈妈提出的要求,是她绝不可能去做的,“王妈妈,请你开个价,要多少你才肯。”
王妈妈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嗨,这真不是银子的事儿。懿姑娘,你别以为妈妈这是在为难你,你可知道这些天我都快给那位张大人给折腾死了!要是你肯陪他过一夜,妈妈我都愿意倒贴你钱。”
这话出乎于懿的意料之外,她听完王妈妈诉说,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三天前,她突然从房间内消失后,那位张大人失望之余借着酒劲大发雷霆。王妈妈先是提出换个姑娘,见张大人不愿意,又提出退回十两渡夜之资,张大人还是不肯。
王妈妈为了息事宁人,肉痛地提出了十五两的赔偿,张大人还是不肯罢休,只要王妈妈把懿姑娘交出来。
王妈妈这下恼怒了:“张大人,这懿姑娘是自个儿逃跑了的,奴家哪里会知道她在哪里?这里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奴家不会有银子不赚去把懿姑娘藏起来啊!十五两哪,就算买个最漂亮的年轻姑娘回来也要不了十五两银子!”
张大人却不依不饶,“本官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总之限你三天内交人,不然本官就找人来拆了你的楼。”
王妈妈不屑地一撇嘴一甩帕子:“呦,这教坊也是官家开的,不是谁要拆都能拆得了的。”
张大人恼羞成怒,撂下狠话后走了,“三天后不交人,本官就不让你的教坊卖酒。”酿酒卖酒皆需官府许可,并非随意可酿可卖,虽然普通人在自家酿酒,量不多的话,官府一般不管,但卖酒就不同了,若无官府许可,是不得卖酒的。这位张大人官虽不大,管的就是这事儿。
王妈妈这下可急了,她这里一天所赚的银两,可有近半都是卖酒所得。更何况,教坊里喝不到酒的话,还会有人来这里找姑娘吗?京都的风月场里可不止她这一家经营着。
但是王妈妈急也没用啊,问过教坊里里外外,没一个人见过懿姑娘出去,可她硬是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三天后她居然自己回来了,王妈妈这下是又惊又喜,这下非得留住了这懿姑娘,好保全她教坊的生意。
可这事儿于懿哪里会肯?她见王妈妈拒绝自己赎身,就已经动了念头要用其他的手段,迫使她答应赎身之事。
这时,门外传来了那位张大人的声音:“王妈妈,听说懿姑娘回来了?”
王妈妈急忙站了起来,大声应道:“是啊张大人,她就在这儿呢!”回头又对于懿道:“你可得好好招待张大人。”说完她就想拉起于懿往门口走。
于懿躲开了她的拉扯,翻腕间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王妈妈的喉间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王妈妈的脸色顿时变青,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懿,懿姑娘,别别,奴家想,想活。”
“若是想活,就顺着妾身的话来说。”
“是是是。”
于懿将匕首顶在王妈妈腰间,推着她慢慢走到门口,“笑着开门。”
王妈妈哭丧着脸道:“后面顶着把刀子,奴家笑不出来。”
于懿冷笑道:“你逼着别人强颜欢笑接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说着将匕首又朝前顶了一点,刃尖微微地陷入王妈妈腰间丰腴的肥肉间,“只要你和往常一样说话,就不会有事,但要是张大人看出了一点点破绽的话……。”
王妈妈很识相的狂点头,“懿姑娘要奴家怎么说奴家就怎么说。”
于懿将匕首朝后收了一点,“开门吧。”
王妈妈只好用双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个招牌式笑容来,打开了房门。
这会儿张大人正好走上三楼,瞧见王妈妈与于懿一前一后站在一起便高兴起来,“王妈妈,你果然是个识相的。”
王妈妈不清楚于懿要她说什么,见了张大人也只能“呵呵”地笑着打招呼:“张大人。”
于懿道:“张大人,有人为妾身赎了身,妾身已经不在教坊为妓了。”
张大人一愣,见王妈妈不加否认,便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王老鸨,本官前日是怎么对你说的?你竟敢答应她赎身?你这教坊还想不想开下去了?告诉你,就算是现今有人替她赎身了,三天前她可还是这教坊的官妓,那时候应下的事,只有做完了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