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胆奴才!本宫好言与你讲,你在此装聋作哑是何道理?”说罢将那嬷嬷用力一推,就要进殿。
那嬷嬷本被她一声厉喝吓了一跳,但见她欲进来,竟是死命地把住殿门不让她进,姬无忧华彻底怒了,更加大力地推门,不管里面住的是何人,自己礼数周到,而对方蛮横无理,就算告到皇上面前她也有理!
谁知那老嬷嬷却有几分力气,姬无忧华使劲推门竟硬是挣不过她,自己又不甘心这样放弃,两人正僵持着,突然一道男声传来:“云嬷嬷,开门让她进来吧。”
云嬷嬷一怔,手上便松了劲,退在一边躬着身子,姬无忧华跨进宫门冷冷一笑:“不知阁下是何人,好大的架子啊,不光不让本宫进门,连派个下人与本宫指路也不可。”
殿门内是一方院子,院内虽然整洁,但一朵花也没有,甚是荒凉。院内并没有人,前方是一座紧闭的正殿,隐隐透出昏黄的灯光,正是自己先去看到的光亮。
“我不是何人,云嬷嬷不会说话,刚才冒犯娘娘了,还请恕罪。”那声音又传来,原来说话的人在屋子里,看这明显不想让她瞧见的架势,姬无忧华心里也犯了怵,一个深宫中身份不明的男人,一个哑嬷嬷……她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
姬无忧华后背沁出些许冷汗,想就这般出去,外面那阴森森的黑暗又叫她迟疑,只好道:“冒犯了阁下是我的不周,不过我确实迷了路,若是方便,还请阁下替我指一下路。”
里面的人见她说话已经颇为客气,也不自称本宫了,不由一笑:“我这里只有两名奴仆,小喜子,你便送娘娘到大路上去吧。”
一名年近四十的公公开门出来,姬无忧华一汗,这还叫小喜子?里面那人听着声音不老啊,胡思乱想间,小喜子公公已到了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也是哑巴?姬无忧华心情更沉重了,她的确是惹到麻烦了。那小喜子走路极快,姬无忧华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然而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因为路上她注意到小喜子也尽避开了人在走。
又走到太液池边,小喜子却停住步子,姬无忧华心中明白,点点头到:“便到这里吧,多谢公公了。”小喜子却不走,大胆地抬眼盯着她,姬无忧华心里一毛,下意识道:“公公放心,本宫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去过什么地方。”
小喜子欣慰一笑,躬身行了个礼,一闪身便不见了。
走到这处,姬无忧华已不需要人指路了,浑浑噩噩的回到殿里,幻乐正守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外面,见她回来,慌忙飞奔过去,塞给她一只暖炉:“娘娘怎么出去也不带个人,奴婢见您许久没回来,还担心出事了呢。”
暖炉煨着冰冷的手,姬无忧华回过神来,心中暖暖的,一边拉着幻乐进屋子一边道:“不是说过了叫姐姐么,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大的人了,倒是你……”姬无忧华摸上她圆圆的脸蛋,“脸都冰凉了,等我也不知道在屋子里等,竟站在风口上了,傻丫头。”
幻乐抿嘴一笑:“我哪有那么娇贵,冷惯了,没事儿的姐姐。”又指着小炉上的夜宵道,“翠嬷嬷担心您饿着了,给您做了元宵,快些趁热吃吧。”
这出去一趟,又累又怕,倒真是有些饿了,姬无忧华当下将元宵吃了个干净,又打发幻乐回屋里休息,方才睡下。
只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会儿想着那神秘宫殿,一会儿想着赵俨,一会儿想着兰凌,一会儿想着栗美人,直到鸡叫了几遍才沉沉睡去。
姬无忧华照例起晚了,宝娟和宝一进来满脸高兴禀道:“娘娘,皇上有旨意下来了,后日春猎着娘娘同行,这是狩猎的胡服和春日晚宴的礼服。”
姬无忧华有些意外:“春猎?春日晚宴?”宝娟只当她没有睡醒,笑着说:“娘娘忘啦?后日便是今年的春猎,今日旨意下来,皇上命娘娘随行呢。”
宝娟这一说,姬无忧华倒是想起来了,中越王朝也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一年有两次围猎,春猎与秋猎,白日打猎晚上举行盛大的宴会,只有极得圣宠的官员和妃嫔才允许随行,各宫莫不是期盼着能被皇帝带去。
接过宝娟递过来的热帕子搭在脸上,感受着那舒服的热气,半晌,姬无忧华将帕子拿下来递给宝娟,问道:“还有谁一起去?”
宝娟只当她说的是妃嫔,一边将帕子递给宝二,一边拿了清水和牙盐给姬无忧华漱口,道:“还有瑞麟殿的昭仪娘娘和柔风公主,本来是不让去的,奈何公主哭闹着要跟,皇上没法子便许了。”
姬无忧华一笑,似乎能想见小姑娘围着父皇撒娇的样子,对了,“云贤妃和栗美人不去吗?”
“太后娘娘历来有头疾,精神不济,宫中一应事物需要云贤妃打理,所以贤妃娘娘是不随行的,不过栗美人却是皇上下旨每年都去的,雷打不动。”说到宝娟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