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只是突然听到她如此作践自己,仍然气得面红耳赤。
顾珊用手帕擦了擦脸,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水,她道:“你别哪我提徐姨娘,若不是她好好的去给人做妾,会弄得我今日有样儿学样儿吗?”
顾瑛气得身子发抖,她指着顾珊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出身再不好,几时不是一心扑在咱们几个身上,她又几时要你跟她学了?分明是你自己过不惯苦日子,巴望着给人做妾,去做富贵日子,难道给人做妾就是那么好的事么,先前徐姨娘在夫人身边苦哈哈的过日子你看不到你还要自己往火炕里跳!”
顾珊哭着说:“她几时一心扑在我身上了?我在那府里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过过,大夫人不把我当顾家正经的小姐看待,徐姨娘一心顾着你跟珏哥儿,我竟成了那无人看顾的丫头了。”
这两姐妹屋里起了争执,外头守门的婆子自然也听到了,婆子敲了敲门,隔着窗户说;“珊姑娘,见了亲姐姐虽说心里欢喜,只是也别哭狠了,你如今见可不是一个人,要当心身子呢!”
顾瑛听了更是大惊,她的眼神落到顾珊的肚子上去了,那顾珊收了声,抽抽噎噎哭着,又低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是过得不苦日子,我先前看不起徐姨娘,嫌她出身带累了我,只是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愿跟你一样,躲到乡下去,过那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子!日后的我过得好不好,左右都是我自己受着!”
顾瑛看了顾珊倔强的脸,一时有些迷茫,眼前这人不过十四五岁,放在前世就是个中学生而已,如今却要划算起自己往后的日子来了,她曾经跟顾珊相处过大半年的时间,知道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顾瑛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必定会过得很好,只是由人推己,她不免想到自己以后的未来,她终究是个现代姑娘,她不能接受盲婚哑嫁,更不能接受给人做妾,只是她现在还寄住在虎生家里,吃穿都需靠人,有什么资格提未来呢。
一想到这里,顾瑛便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顾珊擦着泪低声说道:“你别为我担忧,府里大奶奶跟几个姨娘都生不出哥儿来,我若是造化好,这胎能生个小哥儿,日后在府里便能立足了!”
顾瑛问道:“立足就那么容易么,你不怕日后你的孩儿也瞧不起你的出身?”顾珊脸色一顿,随后说道:“瞧不瞧得起,那都是日后的事,我只顾着我现在不受人欺凌!”
顾瑛苦笑一声,说道:“你今日当了人家的姨娘,日后一辈子便要受制于当家奶奶了,你可都想清楚了?”顾珊听后,擦了脸上的泪,一本正经的说:“我今日受制于她,不代表日后我也要受制于她,以后的事,咱们且走着瞧!”
顾瑛见顾珊已是铁了心,便默默坐在一旁不说话,那顾珊也是陪坐着半日不语,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前日梦到徐姨娘了!”
顾瑛一怔,前日她刚好也梦到徐姨娘了,于是低声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顾珊嘴角一笑,说道:“问了我一声安,便问我如今在这里落下脚,怎的还不去接珏哥儿,说珏哥儿正在南边儿受罪,要我尽快接珏哥儿过来!”
顾瑛听后不作声,自去年的冬天开始,她三不五时的会梦到徐姨娘,也是每回梦到就催她去接顾珏过来,如今顾珊竟也是梦到了么。
顾珊想了想,正色说道:“眼下看来,我们俩个日后怕是要在这里落脚了,徐姨娘娘家兄弟是个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珏哥儿在那里要必定会受他们苛待,依我的意思,竟是早些接他过来,待他长大后,若是有出息了,我也能有个倚仗。”
顾瑛心知如今顾珊入了田府,自然不能轻易往南边儿去接顾珏,以后少不得要她跑一趟,她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个待罪之身,又没有路引,往南边儿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顾珊说:“这事我也只是说给你听,叫你心里有个成算,往南边儿去接珏哥儿的事待我生产之后再说吧。”
顾瑛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从外面进了两个婆子,抬了一桶水来,先招呼着顾珊沐浴换衣之后,又有一个婆子伺候着顾珊梳了妇人头,便拿出一根彩线来,给顾珊开了脸,顾瑛一旁从头看到屋,心里五味杂阵,竟是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