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实在有些晚,虎生便没起锅,从后面厢房里盒了挂面,把小砂锅架在火盆上面煮面当作晚饭,顾瑛眼尖,见虎生只拿了两人份的挂面,心知他是打算只煮自己跟李大娘的,于是借故下了炕,李氏说:“瑛娘,外面怪冷的,你去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便来。”顾瑛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屋子。
刚出去,就见虎生手里端着一碗从灶屋里出来,碗里头盛着昨日剩下的苞面饼子,虎生见了顾瑛,嘴里问道:“瑛娘你怎么出来了,快些进去歇着。”
顾瑛看了虎生手里端的苞面饼子,说道:“锅里的面不够三个人吃呢。”
虎生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你们吃,昨儿还剩下的有饼子,不吃完也糟蹋了。”顾瑛低声说;“我们吃挂面,你却吃昨夜剩下的,大娘见了该心疼的。”
虎生见了顾瑛微微皱着的眉头,顿时便呆住了,顾瑛想了想,又说:“再者说了,你忙了一日,却吃这些不好消食的,夜里该肚子疼呢。”
虎生听了顾瑛的话,突然一直沉闷的心情就好了,他咧嘴一笑,说:“听妹妹的,今夜里我们晚饭吃顿好的。”说完到耳房里拿出几个鸡蛋出来,顾瑛接过虎生手里的挂面和鸡蛋说:“我去罢。”
虎生点了点头,任顾瑛接过东西进去了,屋里点了个豆油灯,光线也不甚清楚,李氏坐在炕上看的不甚分明,她见顾瑛进来了,直催着顾瑛上炕,顾瑛笑着说:“我在下面看着锅里。”
待顾瑛把挂面和鸡蛋下到锅里后,虎生也进来了,顾瑛这才上到炕上去坐下来,只留虎生一人在火盆旁边守着砂锅,面条煮好后,虎生从锅里挑了三碗面放到炕桌上,一家人边吃边说着明天家里要料理的事务。
第二日吃了早饭,顾瑛记起来昨日田家奶奶和顾珊给她的包袱,于是打开了清点一番,只见顾珊给她带回来的包袱里头除了几尺布料以外,两件半新的裙子,两双新鞋,另外有几块包头巾,一大包点心,一大包绒线,一大包绣花线,另有四五种丸药,上面写着是治什么病的。
顾瑛见了这些东西心中不免有些暗暗生疑,照说顾珊现在不过是个服侍主子的下人,虽说得到主子的青眼,但是她又不是家生子,哪里来得这些体面,刚见了面就给这么些东西带出府,难道田家奶奶就不会不自在么,另一则,她不过几个月就成了田家奶奶近身的丫头,也不知道田家奶奶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顾瑛想了一阵,到底因为顾珊不在跟前,也无从问起,于是只得暂且按捺下,只得日后见了顾珊再问。
李氏刚从外间进来,见了满炕的东西,笑着说;“你这个妹妹看着就是个灵俐的,怪不得有这么大的体面。”
顾瑛心里有些担忧,说道:“再好的体面总归是做那下人的活计,还不如咱们乡间自在,只是那丫头眼界儿高,断然过不了乡下平凡的日子,我只望着她在主子跟前不出差错就是了。”
李氏听了顾瑛的话,像是想起往事来,她感叹一声说道:“你这话倒说的是,从前我在韩府时,每日天还未亮就要往当家主母屋里去立规矩,在她跟前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饶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还要被她算计。”说着说着,李氏眼里含了泪,她道:“说来说去也是我自己那时作的,好好的清白姑娘去给别人做小,差点害了自己跟虎生的命!”
顾瑛见招哭了李氏,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现在不是好了么,有虎生哥这么孝顺的儿子,大娘日后要享他的福,这可不就是应了那句苦尽甘来嘛。”
李氏被顾瑛劝解了两句,这才好些,顾瑛说:“现在正是大腊月的,大娘可不许哭呢!”李氏擦着泪说:“你这话说得对,我不该哭,脱了那苦海,又遇着虎生爹,合该是喜事才是!”顾瑛见李氏心思开阔,这才又将话头扯到别处。
而后几天,年味儿越发浓了,又遇到接连天晴了几日,李氏把屋里炕上的褥子被子都拆了,又用米汤洗得干干净净,顾瑛这几日也不得闲,托原先顾家嬷嬷的福,她在顾家住了半年,连鞋子也会了,到了虎生家,又跟着李氏学了一冬天的活计,如今针线活的工夫很是不错,俨然已经成了半个古代人。
前几日,她亲自动手纳了两双阔口手纳厚底青面鞋,虎生也是一双布鞋,只因这天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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