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现在就去捡柴禾来。”顿了顿,顾瑛又说:“只是现在已经耽误了半天,再捱下去,只怕要耽误赶路的时间,不如叫珊娘陪我一起去捡柴禾。”
顾海家的见她说的有理,便解了顾珊的绳子,又警告了一番,便打发着她俩去捡柴。顾瑛拉着顾珊匆匆往崖上去了,待渐渐看不见衙役跟顾家的犯妇们时,顾瑛急着对顾珊说:“趁这个空,咱们跑吧。”
顾珊一愣,说道:“姐,咱们跑到哪里去?”顾瑛拉着她边走边说;“别管是哪里,就算是给别人当丫鬟,也总归比当军妓好。”
顾珊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一门心思的跟着顾瑛撒腿往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两人听到后头有追赶的声音,顾珊带着哭腔说;“姐,他们追来了,怎么办?”
顾瑛也听了,此时心里又急又怕,于是心一横对顾珊说:“咱们分开跑,往老林里钻。”顾珊哭着说:“姐,我不想跟你分开。”
顾瑛吼了她一句;“不分开咱们两个都跑不掉。”她指着北边说:“往那边跑,等躲过官差之后,咱们在早上经过的那个镇上碰头。”说完,顾瑛丢开她的手,往东边的林里子里钻进去了,此时她什么顾虑都抛到脑后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逃出去,千万不要去做军妓!
顾瑛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这副身体实在太差了,况且她自从被押进牢里后,她就没有吃过一餐饱饭,她似乎听到身后有衙役追赶的声音,顾瑛不敢回头,只顾着埋头往前跑,耳边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逃不掉了,也许她会对这群衙役投降……
顾瑛醒来的时候,只觉半边身子都是钝痛的,腿上更是钻心的疼,她强自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土炕上,旁边开着一方小窗,上面糊着白纸,又贴了一对鲤鱼戏莲的窗花儿,炕头还放着一个针线笸箩,正对着的炕的是一个兰色粗织土造布门帘,地下又放着几个藤条编的箱笼,屋里的东西不多,但收拾得都极干净。
她又看自己,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粗布衣裳,原先穿的破旧衣裳都洗干净叠放在炕头,又见自己穿的是一身女人的旧衣服,便知这家里也是有女人的。顾瑛呆坐了一阵,方才想起自己因慌不择路,从崖上失足落下,现下看来,竟然是大难不死,也不知是什么人好心把自己救了回来,也不知顾珊有没有逃掉,一想到这里,顾瑛心里闷闷的。
顾瑛此时坐久了,觉得口干,又不好喊人,正在她发愣的时候,门帘被挑了起来,走进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那妇人头上一块青布包头,插了一支梅花样式木簪,一件青色粗布对襟长褂子,脚上穿着自制的白底深青圆口布鞋,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落,再看她脸上亲切慈祥,风格竟很想前世早已离世的母亲,顾瑛莫名奇妙穿越到这世界里,受了两三个月的苦,此时见了一个肖像自己母亲的人,心头一热,连眼眶都忍不住有些发热,偏又不好无端落泪,只能暗自忍住。
妇人见顾瑛醒了,惊喜的说道:“姑娘,你昏死过去四五日了,今日总算醒了,可吃茶不?”嘴里说时,那妇人已用一个粗瓷茶碗倒了一碗水喂给顾瑛喝下了。
顾瑛听她说话时已有些微愣,原来这妇人的口音竟跟本尊与顾珊相同,她心中虽然不解,却不好发问,因此待喝了口茶之后,顾瑛想要强撑着下炕拜谢妇人,嘴里说道:“一定是大娘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还请受我一拜。”
妇人连忙按住顾瑛说道;“好容易接上骨头,再弄移位了可难好,待好后,随你要拜多少,我自接了便是。”
原来,这地方叫做桃源村,村中也有几十户人,多姓刘,只有这大娘夫家姓赵,她本是定州人氏,娘家姓李,后嫁到了这北地,几年前,丈夫死了,跟独子虎生住在村东头,村里人都依着她夫家的姓叫她赵大娘。
这赵虎生几日前上山采草药,遇到昏死过去的顾瑛,慌忙将人背了回来,又因桃源村里无正经郎中,只有虎生还懂得一点子,细细查看了一番,原是小腿骨折,已重新接了骨,只好生调养,便无大碍。
李氏看着顾瑛说道:“我家虎生还说呢,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竟还能保住性命,真真是老天爷保佑呢。”顾瑛又对李氏称谢说道:“能被大娘家里救回来才是老天保佑呢,若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冷也要冷死我的。”
李氏笑了笑,又问顾瑛姓名,家住何处,家里有几人,顾瑛心想,这桃源村正是往定州去的途中,为免衙役找来,无端给她家招麻烦,只说闺名叫瑛瑛,叫李氏唤她瑛娘便是。
李氏见顾瑛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只说:“你肚子想必也饿了,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说着,李氏出了屋子,不过片刻的功夫,李氏端了一碗菜粥进来,顾瑛道了谢,大娘搬了一张炕桌放在炕上,摆了一小碟子腌萝卜,说道:“乡下地方,没有什么招待姑娘的,还请担待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