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休息吧。”羿明轩广袖一挥,转身就走出屋子,一抹明黄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接下来两天,羿明轩就再也没过来,听香雪他们说,魏高宗旧病复发,来势凶猛,太子去延心宫伺候了。
薇铃心里不禁郁闷,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病危,她还一直等着羿明轩告诉她关于百里无剑的消息,她也能快点离开这。
说实话整天待在这里,又不让出宫,她已经快要疯了。
这样薇铃在烦躁不安中又渡过了一个白天,夏夜静谧无声,只有一些虫鸣还在孜孜不倦地叫嚣。薇铃为了强迫让自己静下心来,就让香雪帮忙磨了些墨,开始铺纸,临摹起名家字帖来。
不知道为什么,临着等待的消息越近,她就越害怕知道结果,羿明轩派出去的探子应该回来了吧。
“这么晚了,还在写字?”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幽静的夜中传来。
薇铃心中一惊,猛地抬头,静静地看着羿明轩缓缓走来,心里开始噗通噗通地跳。
“你是来告诉我他的消息吗?”薇铃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嗯。”羿明轩点点头。
“百里无剑,不,应该是岭南王淳于逸,归国途中因伤势太重,救治无效,已经薨了。”夜色幽静躁闷,羿明轩轻柔的声音一遍遍地萦绕在薇铃的耳边。
薇铃手中的笔就这么一直僵在半空,墨汁滴在白纸上,顿然漾开一团漆黑的墨渍。
薇铃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始终没法相信,那个在她心中永远放荡不羁,无所不能的百里无剑,就这命轻易地死掉。
那个常常冷不丁拐她****,爱逗弄她的那个妖孽,居然说走就走。就连最后一面,也成了生死别离。
他们之间相识匆匆,相守匆匆,一个恍惚,仿佛那个叫百里无剑的家伙,从来没来过似的。
天边墨云翻滚,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一闪而过,随着响起一道响彻的轰鸣,雷声大作,狂风肆掠,呼呼灌进窗棂,疯狂地拍打着窗门,不多会儿,劲风夹着豆大的雨点连窜砸进来,甩在薇铃的纸上,宣纸顿时湿了一大片。
“谁叫你死的,我没同意,你就死掉,你这混蛋什么意思?”
薇铃一边发狠地咒骂着,一边固执地压住纸边,继续卖力地写着,一行接一行。
只是潮湿的纸,一下就把字糊了,薇铃一下火气上来,也不管纸上黝黑未干的墨渍,伸手胡乱一揉,狠狠地朝远处一丢,纸团嗖地滚到了角落里。
纷乱的雨珠,一粒一粒席卷而来,凌乱的发梢粘在薇铃的湿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薇铃伸出沾着墨渍的手,胡乱擦到晶莹的脸上,然后终于忍不住便趴在桌上,大声的抽噎。
只是一声盖过一声的雷声,雨声,不断盖过薇铃歇斯底里的抽噎声。
屋外一抹明黄的身影,在风雨中矗然而立,一动不动,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气声,转眼消失在狂乱的雷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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