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云朵中慢慢的探出头来,看着这浴血奋战了一夜的人们,仿佛也在思考为何大地之上突然多了这浓重的血腥之气,为何多了那些亮晶晶的长刀、短刀、长剑、飞爪等物事?
武当山上的人犹自沉浸在刚才的激战中,兴奋的讨论着这一夜的战斗,没有觉到一丝的疲累。虽然有的师兄弟死了,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对于武当山这些日子,哪一天不在死人?
一部分弟子在打扫着战场,把死去的弟子和敌人的尸体分别埋葬。遇真观的众女弟子则哭泣着把静仪师太埋葬在了玉女峰上。本来照静仪师太的前武当掌门身份是该埋葬在天柱峰上的,但月华说:“静仪师伯更喜欢这里的那棵松树!”
两宫女弟子便把合力把静仪师太埋葬在了玉女峰上的月华经常在那里练功的那棵松树下。
月华一言不发,只是亲手在那个小小的坟头前种上了一棵松树。
能与月姐姐相近的机会,梅霖当然不会放过,夸张的穿了满身的孝衣,趴在坟前是大哭特哭,整个一个鬼哭狼嚎,比那些鬼门弟子的惨叫也差不了多时,让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还以为是鬼门弟子又打来了呢。
只可惜梅霖的表演并没有骗来月华的同情,月华种完松树便回宫去了,只留下梅霖在那里变成了真哭。
此时的紫宵宫中又在开会,商讨着以后武当派的命运。这一夜,武当派与鬼门和天神帮都已势成水火,与占居当时大半天下的鬼门和天神同时做对,前途可想而知。
但是此时人人世间的脸上并无忧色,因为今夜一战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实力。
“哼,那些鬼子和什么天神,根本就不堪一击。让我看,根本就不用怕他们!”静阳正在高声的发表着辩论。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连一向沉稳的静松也是大为赞同。
“今晚一战,我们武当派只死了十三个弟子,天神帮死了一百多,鬼门更是全军覆没,有五百多,按照这个比例下去,就算鬼门和天神加起来有一万人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况且他们不可能调集出这么多人。”凌云的师父张廷音捋须算道。
静玄却听不进去这些数字,尖着声音说道:“我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别管那么多。总之,我们武当派与鬼门和天神帮势不两立,活着干,死了算,我们是宁死不屈!”
窗外,少林弟子人声鼎沸,个个欢天喜地,士气高涨。人人皆是摩拳擦掌,准备一举把天神帮和鬼门这些不堪一击的小虫子打扁、捏烂、踩成肉酱。
窗内,梅霖也是在走来走去,只不过梅霖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兴奋,反而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你奶奶的,原来这三国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乖乖不得了,我是火烧连营的刘皇叔,孙老头和曹老儿都来打我,看来老子的小命要不保!”
“易经第十一卦为泰,第十二卦为否,你奶奶的,这不是告诉老子泰极否至吗?而且至的还是如此之快!”
想到易经,梅霖灵机一动:“有事不决问艮天啊?靠,这看家法宝怎么又给忘了?”
“咦,我怎么会说又呢?”
“唉,是不是我这看家法宝用的太多的缘故?”
“管你奶奶的,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梅霖摇钱起卦,竟然得卦为“乾上坤下,否”变卦为“兑上震下,随!”
“你奶奶的,真是晦气!”梅霖一摸这卦即知大事不妙,卦像显示武当、少林中原各派的运气已经到了终结的时候,正所谓天地不交,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而君子道消。
“你奶奶的,呸呸呸,不准,不准,我不信,我不信!我少林派可是刚刚打了两个大胜仗哎,你说老子的少林派要玩完,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梅霖面对着卦像上显示的形势,气的大力的踩着那三枚古钱。
幸亏这古钱不会开口说话,如果这古钱真的有灵的话,不知跟了这样一位动不动就脚踩手砸带吐唾沫的主人会作何感想?
梅霖也知道武当少林与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天神、鬼门两帮同时开战,凶多吉少,要说赢个一仗两仗还有可能,要想取得压倒性优势,那简直比自己练成绝世高手还难!
可是一旦这个情况摆在自己面前,那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难道自己这苦心建立的大联盟就要毁于一旦?就要这么的放弃?
是坚持还是放弃,这是个问题?
梅霖又低下头去,仔细的研究起自己所画的卦像来,研究来研究去,最终还是只有一个结果:武当少林将不复存在,天神帮将一统天下。
梅霖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知其形,而随其势,直易损,曲则全,此乃为之道!”
梅霖想到这句话,只觉得其中意味无穷,思前想后,却是各种道经上所无,又似各种道经上皆有,这句话到底来自何处呢?
这就是所谓的灵感吧!也就是“词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梅霖想到这句话,不禁沉下心来,理智终于战胜了感情,虽然自己不愿失去现在的一切,要知道这一切皆花费了自己无数的心血。
此时,最大的问题就剩了一个,那就是自己会不会算错了?要知道这可是关系着自己的一切!至于那些什么武林不武林,门派不门派的那倒无关紧要。
梅霖脑子刚刚出现这个念头,立马被自己推翻了:“你奶奶的,老子不相信自己还相信谁?”
“不行,我得去和月姐姐说说!”
一阵白烟腾起,梅霖已经消失不见。
月华静静的听着梅霖这个惊人的大发现,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相信你,我不会反对你,但我也不会帮你!”
梅霖从月冲宫出来,直奔紫宵宫,梅霖心情沮丧极了,不知为什么月姐姐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不知为什么,梅霖总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月姐姐好象在故意躲避着自己!
紫宵宫,凌云听着上一代人的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反来复去只不过是一个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鬼门和天神帮敢来,一定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凌云挥了挥手:“我累了,各位师伯师叔,劳累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
那些人还吵吵嚷嚷的意犹未尽,听到掌门如此吩咐,只得行礼退下。凌云却向一言未发的沈小聪使了个眼色,沈小聪走在最后,不为人知的留了下来。
等那些人走后,凌云才离开了掌门的坐椅,揉了揉麻木的脸颊,笑着向沈小聪问道:“沈师弟,刚才你一言未发,一定是又有什么高招妙计,要教我了?”
沈小聪也被凌云一句话说的放松了不少,不过却是一笑即止,脸有忧色的正要开口,却见凌云一伸手:“沈师弟,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要说,我也不说,咱们来学学古人,你我各在手上写两个字,看看下一步我们武当派应当如何办?”
沈小聪被凌云勾起了兴致,也笑道:“好啊,凌师兄大有周公瑾之雅风,小聪敢不伏首听命?”
“我是周公瑾,那你不就是诸葛亮了?哈哈哈!”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大笑起来。
两人兴致勃勃的提笔正要在手上写字,突听一人喊道:“等等,算我一个!”
接着,一人一步跨进门来,正是梅霖。
凌云见梅霖不知好歹的闯了进来,坏了自己的兴致,正要训斥,沈小聪早已瞧见凌云脸色不善,便抢着说道:“梅师弟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量关于武当少林两派前途之事,你也来说一下想法!”
“你们不是要写字吗,给我支笔!”梅霖老实不客气的说道。
沈小聪急忙把自己手里的递了过去,自己又拿了一支,凌云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不情不愿在手上写了。
三只手掌摊开对时,只刚凌云和沈小聪两人手上都是写的“联北”二字,而梅霖手上则是弯弯扭扭的“降北”二字。
“降北?梅霖,你什么意思?”凌云再也忍耐不住,连梅师弟也不叫了。
“凌大哥,沈师兄,我这次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件事的。我们武当少林两派已经走到了尽头,运道已消,而天神帮势道正长,以后一定会一统江湖的。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的投降。与其在这里承受着两边而来的巨大的压力,不如激流勇退,变直为曲,我们到他里面去,这样我们的压力就没有了,而且还能化被动为主动”
梅霖还没说完,便被凌云一声怒吼打断了:“住口,我不许你再说下去。要我投降,万万办不到!”
“凌大哥,你要好好想想,我们论实力是斗不过天神帮和鬼门两派的。”
沈小聪插话道:“所以我们要联合天神帮,先打败鬼门,我们再翻过头来打败天神帮,恢复我武林中的各派!”
“不行,我们与天神帮联合,那就是平等的地位,但实则我弱他强,天神帮必定会事事小心提防着我们,而且一定会让我们当替死鬼,他会玩弄什么借刀杀人的把戏。而我们到他内部去,变成他的一分子,他就不会再用心提防,我们正可以在他里面发展壮大起来,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一举推翻他了!”
“你想的美,你以为天神帮人人都是傻子,都看不出你这一点伎俩?他一上来就把我们杀了怎么办?”凌云带着气说道。
“不会的,现在正是天神帮与鬼门夺天下的时候,他与鬼门相比并无优势,也没有与鬼门做战的经验,一定会利用我们,而不会杀死我们的,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只要有我凌云在,我就绝不会投降。武当派宁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当别派的奴隶!”
“凌大哥,难道你就不为这几千弟子想想?这样一来,一定会血流成河的呀!”
梅霖还想苦口婆心的说下去,凌云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流血牺牲在所难免,谁敢再说投降二字,我就先杀了谁!”
梅霖把脖子一挺:“凌大哥,你先杀了好了。要不,我回去就带着少林派投降!”
“你,你这个叛徒,”凌云刷的一声抽出了随身佩带的冷月,沈小聪急忙一把拦住了他“凌师兄,梅霖师弟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当真!”
凌云看着沈小聪一字一顿的说道:“沈师弟,从今天起,僧门四派由你指挥!”
接着,转过头来对梅霖怒喝一声:“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沈小聪急忙拉着梅霖的胳膊向外拉去,梅霖却死命的往后退着不出去,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死凌云,臭凌云,你会把大家都害死的!”
到了门边,梅霖回过头来,口不择言的骂道:“死凌云,你根本不是为了大家着想,你是为了你那破掌门之位!”
“我杀了你,”凌云一声大吼,一个箭步追了出来,沈小聪急忙用力在梅霖背上一推,把梅霖推的滚出极远,才躲开了凌云这必中的一剑。
“你奶奶的,死凌云,臭凌云,烂凌云,你敢撤老子的职?老子跟你没完!”梅霖气呼呼在自己的房中走来走去,余怒未消“你不投降,老子誓不罢休!”
香姑正兴冲冲的端着早饭一步跨进门来,却看到梅霖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且还是被烤红了蚂蚁,便问道:“又怎么了?该吃早饭了,有事吃了饭再做!”
梅霖却一下子冲到了香姑面前不耐烦的吼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老子现在连饭碗都砸了,还他奶奶的吃个狗头饭!”
香姑重重的把饭盆向桌上一放,怒道:“你饭碗砸了,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的出气筒?有火爱到哪发,哪发去,别在这里发!”
“老子就在这里发,怎么了?这里是老子的地方,连你也想欺负老子?没门!”
梅霖一句话没说完,香姑重重的一个大嘴巴打了过来,把梅霖的脸打高高肿起半边。
梅霖感到脸上一热,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嘴里发出一声嘶叫,张嘴就向香姑咬了过去。
香姑没提防他竟然发毛,正好被他咬住了小臂,梅霖就像是倔强的甲鱼,咬住了就不松口,香姑急忙用力挣脱,两人纠缠成了一团。
挣斗了几分钟,梅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便被香姑挣了开去,坐在地上如出水的鱼一样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经过这一番缠斗,梅霖的力气也没了,火气也泄了,终于平静下来,把自己去见凌云的事罗罗嗦嗦向香姑说了一遍,说着说着火气又大了起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紫宵宫的方向又大骂起来。
“你光在这里着急有什么用,我觉得你应该再去找凌掌门说清楚!”香姑耐心的向梅霖劝道。
“你奶奶的,该说的老子都说了,那死凌云是死牛蹄子不分瓣,咬人的甲鱼不松口,说了也是白说!再说,他说过不再见我,再见了还不砍了我?”
“你不是会易容术吗?”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梅霖灵机一动:“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紫宵宫,凌云也是在掌门椅上坐立不安,余怒未消,梅霖的最后那句话还回响在自己耳边:“你是为了那掌门之位,你是为了那掌门之位!”
“不,我不是为了掌门之位,我凌云的生死荣辱不算什么,但是我不能让武当百年基业毁在我的手中!”
“只要我心向天地,宠辱毁谤自了之!”
凌云的心刚略略平静,一名弟子却来报道:“山门处有一自称是‘九卦十准神算梅’的老者在那里指着我们武当山连连摇头叹息,弟子看他不似常人,特来报于掌门得知!”
“九卦十准神算梅?”凌云略一沉吟,吩附道“你做很好,快去请沈师弟来议事!”
须臾,沈小聪来到紫宵宫,听到“九卦十准神算梅”这几个字,想了想说道:“这个名字近来江湖传闻极盛,这是一位极为神秘的人物,几乎是一夜之间名声响遍大江南北的。而且更奇的却是他的身份极为神秘,有时是一位老和尚,有时却是一位老婆婆,还有时是一位年轻小伙,更有时是一位大姑娘。传言说这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活佛,他的本事是能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大小事情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九卦十准神算梅’突然出现在武当山,绝不会无缘无故,必是针对我武当而来。只是他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出现,沈师弟你认为他有什么目的?”
“我看他极有可能是为了天神帮而来,或者是”
凌云不等沈小聪说完,接上道:“或者是鬼门?他如为天神帮说客,还能由他来去。如果他是鬼门的奸细,或是为了鬼门而来,我们便留他不得!”
“凌师兄说的对,鬼门这次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想必鬼门帮主还不知这里发生的情况。等他想到后,我们也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的时间,如果这神算梅真是为了鬼门而来,确是我武当的极大威胁!”
“好,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见见这个九卦十准神算梅!沈师弟,你带些师兄弟埋伏在这四周,让他来得去不得!”
“是!”沈小聪转身走了下去,却又回过头来好似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来,终于走了下去。
这边,凌云吩咐一名弟子:“去,把那九卦十准神算梅请进宫来!”
不大一会儿,那名弟子赶了回来,禀报道:“那老者说,从来都是别人求他算卦,他从不求人算卦。掌门如果有事,必须亲自去请!”
“让我亲自去请?”凌云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吧,我就亲自走一趟!”
沈小聪带领十名武当弟子隐在暗处,看着凌云引领着一位柱着拐杖的老者走进宫来,那老者弯着腰,虽然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却极为自大,一幅轻蔑的样子,眼睛向上翻着两个白眼珠,原来竟是个瞎子。
那老者刚跨进门来,突然停下了脚步,桀桀一阵怪笑:“凌掌门,我怎么闻着这里有点鸿门宴的味道!”
说着,那老者故意伸出鼻子向着沈小聪等人藏身之处嗅了几下,沈小聪一惊,立即挥挥手,那些武当弟子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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