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地面直飞过去,提着梅霖冲到了前面。
“叫你小心点,你不小心点,还吹什么大牛!天下的牛都让你吹死了。你看你遭到天谴了吧!”
梅霖却是回过头来一笑,说了一句话,差一点没把凌云气死:“大哥哥,我说我死不了吧!”
凌云把梅霖重重的扔在地上,气愤的向前走去,下定了十分之十一的决心,这小鬼再有事,自己是死活也不会出手了。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雨过天晴,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打碎了凌云让雷电劈死梅霖的希望。
凌云看到那道彩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夸张的大声叫道:“啊,多美丽的彩虹啊!日照香庐生紫烟,遥看彩虹挂前川。姹紫烟红当空舞,疑是鹊桥落九天。”好象凌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彩虹一样。
梅霖自然知道这是凌云在故意气他,只是听着他说的那美丽的样子,自己还真是希望能看到那美丽的彩虹。人啊,往往都是这样,看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如果要是梅霖能看的到,那一定会说彩虹,也不过如此,或者根本连看也懒的看了。现在却是越看不到,越想看。
梅霖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找着彩虹不好看的理由,只是一万个理由也比不上,凌云一句诱惑的话语。凌云运足内力,就差在梅霖耳边大喊大叫了。
终于,梅霖受不了了,捂着耳朵,远远的跑了开去,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身后传来凌云那哈哈大笑的声音,终于胜了一仗,虽然手段有点不光彩。
梅霖索性趴在泥里“哇哇”大哭起来,凌云一听那哭声就是假的,哪有半点伤心的样子,纯粹是在那儿干嚎,不禁上前一把把梅霖从泥里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喝道:“别装了!”
梅霖一看自己的把戏被人家的看穿了,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不禁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原来,梅霖早乘着凌云拎起自己的当口,把自己的泥手故意在他裤腿上蹭了两下,想必现在他的裤腿早变的乌七八糟了吧!哼,叫你气我,看我不找回来!就算你捉住了我,我也会说是不小心弄上的,看你有什么办法。
梅霖的这点小动作早被凌云查觉了,只是不加说破而已,自己胜了一次,也应当让他占点小便宜,否则这小家伙肯定会没完没了。
“走,我们快赶路!”凌云把梅霖放在了地上。就在这时,突听前面传来了人的哭泣声,是个男人,呜呜咽咽的听不清楚。
“有事发生了!”凌云提起梅霖的脖子,拨步向前赶去,把梅霖疼的直叫,凌云也是不理。
赶出不到一里,只见一人锦衣玉袍,头上戴着丝缎软冠,上面插着一朵大大的红花,却是满面胡须,长发披肩,看不出有多大年纪,正在道旁,抱头痛哭,极是悲切。
正在凌云打量那个人的当口,梅霖早已问出:“这位大叔,什么事这么伤心啊?”听声音那人的年纪已经不轻。
“我被人偷了东西了!”那人连头也没抬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东西经常被人偷啊!”梅霖从南到北再到南,这样的事情不知碰了多少,却从听见过一个大男人被人偷了东西就哭的如此伤心,想必被偷的一定是十分贵重的物品。
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身材竟十分高大,凌云长的就算高的了,那人竟比凌云还要高半个头,恐怕至少也有一米九。那人居高临下,怒气冲冲的看着多嘴的梅霖,跺着脚大声吼道:“别人被偷了当然很平常,可老子是天下第一神偷。那个贼竟然偷到老子头上来了,而且还得手了,你说伤心不伤心?”
说完这句话,又蹲下身子,抱着头,伤心的大哭起来。
梅霖听到这么有趣的事,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嘴上说的却是:“是呀,是呀,是该伤心。要我也非得哭死不可!”
凌云却插嘴问道:“你就是天下第一神偷,赛华佗?”
那个人又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怎么,你不信?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称,正是如假包换的天下第一神偷,赛华佗。”刚开始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打的雷还响,说到“天下第一”四个字,不禁矮了下去,就如失事的飞机从万米高空,直降到陆地。
一句话刚说完,又蹲下去哭了起来。
梅霖听到这神偷竟起了个这么古怪的名字,不禁好奇的问道:“喂,这位神偷大叔,你为什么要叫‘赛华佗’呢?我听着倒像个大夫的名字!”
“什么像,根本就是。华佗就是三国时期最有名的一位大夫的名字。师父他老人家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行窃,要像华佗行医一样,治病救人。把天下的财富,分的均匀一点,让那些穷人也有口饭死。因此,师父规定了,我无论偷多少东西,都要分给穷人十分之八。我只能留给自己二成。还有一点就是”
“就是说你的本领要像华佗的医术一样,造化天工,夺天地而泣鬼神!”
“你这小伙子倒聪明,我师父说的没你说的这么好,不过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赛华佗看了一眼发话的凌云,又蹲下去,哭了起来,边哭边嘟囔道:“师父,弟子对不起您老人家啊!弟子不想活了!我这就去自杀去!刚才那雷为什么没把我劈死啊?”
“那人把你的东西偷走了,你不会偷回来吗?”
“偷?上哪去偷?我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东西就没了。我找谁偷去?”那人又站了起来,就在说这句话的梅霖耳边大喊起来,吓的梅霖赶紧捂上了耳朵,不过那些字却一个不落的硬钻了进来。
“你不会去查?”梅霖这精神还真是锲而不舍。
“查?一点痕迹也没有,到哪去查?”
“难道他是鬼?不是鬼就应该有脚印的!”
“那脚印早被雨水给冲跑了,你怎么这么笨!不过,一定会有线索的,就是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因为一个这方面的高手,是不会只干一次的,你只要仔细打听这方面的事,总会有眉目的!”凌云一只手托着下巴,仔细的分析道。
“不错,我大哥哥说的不错。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捉到他的,这一次只不过是你不小心而已。俗话说‘马有失蹄’嘛!失个一次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要有‘亡羊补牢’的勇气。我支持你,我举双手支持你!”梅霖说着把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还不到人家的肩膀。
那人瞪着一对牛铃大眼,仔细的把凌云和梅霖打量了一番,重重的一跺脚:“对,我赛华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个偷东西的贼给揪出来!”
说完,一抱拳:“后会有期!”再一跺脚,人影皆无。凌云能看出他是飞身上了远处的一棵树,然后再一闪身,上了更远的一棵树,接着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轻功,凌云不禁自叹不如,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是一点也不错的。
又一日,两人来到一家小客栈,名曰“有间客栈”名字起的不错,只是太过名不符实了。两人进门一看,只见一层二层皆人满为患,没有一处空桌,哪里还“有空间”啊?要想去别处吃饭,可附近几十里只此一家。
凌云四周一瞅,只见东南角上靠窗一桌,仅坐有一人。此人身背长剑,手执拂尘,粉面长髻,一双眼睛却是威而不露,英气内敛,看打扮是个道者。武当派内道者众多,凌云一见,自是心生亲切之意,当即拉着梅霖硬挤了过去。两人也不客气,先占住位子再说,可别让别人给抢了去,这年头什么都需要抢。
“小二,来两样上等的小菜!”凌云高喊一声,才向着那人一抱拳,说道:“道兄,打扰了!今日能遇到道兄,真是三生有幸啊!”那人正在拼命的往嘴里塞鸡腿,腮帮子撑的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意示欢迎。凌云闻到酒香,不禁酒瘾大盛,当即高喊:“小二,拿酒来!”
菜上的慢,酒上的却快,而且一上就是一大坛。至于酒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凌云也不计较,拿起酒坛,说声:“请!”
自己先“咚咚咚”下去了一小半,那人一见,也不甘落后,端起酒碗一饮而进。梅霖在旁边,听着不干了,站起来拉着凌云的衣袖要酒喝。
凌云却是不给,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哪有喝酒的?”
那道者却从嘴里把鸡腿拽出来,一边大力的嚼着,一边用左手给梅霖倒了一碗酒。梅霖道声谢,迫不及待的双手端起碗来,一饮而进,这南方的酒比北方的酒在烈性上差许多,却是更加香纯。梅霖进肚之后,感到极是舒服,不禁连叫:“好酒,好酒!”
凌云却撇了撇嘴:“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你知道什么叫好酒?”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地方的酒没喝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只要有人的地方,我就喝过他们的酒!”
“你是不是看着吹走牛不上税啊!你倒说说看,天下有哪些好酒?你说出一样,我就喝一坛;说不出,你喝一坛!”
“这”梅霖一句话吹大了,此时说不上来,不禁脑子急转,正在想着馊主意,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就胡说个得了。
“御酒!”
“御酒?哈哈,哈哈,从没听过。天下有八大名酒,哪里有什么御酒?是不是你刚酿的!”凌云笑的前仰后合,一坛酒没对准嘴,洒出一半。
“哼,你当然没听过。这是玉皇大帝才能喝上的酒,岂是你这无知小辈所能知道的?”梅霖向来是死不认输,能吹则吹,吹不动了再说。
凌云还未答话,那个道者突然插话道:“你说错了,玉皇大帝喝的是杜康。”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见过玉皇大帝?”梅霖生气他揭穿了自己,说话自是没什么好音调。
那道者凑上前来,竖起一个指头,神秘的说道:“嘘,小声点。可别让玉皇大帝听见了。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这世界有没有神仙?”
“你先说!”那道者一指凌云。
“当然有了,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但是我没见过的东西,并不一定表示它不存在。就像天下八大名酒,我只见过其三,其余五种,我相信它是一定有的。有一天,也许我就可以喝到。师父常教我们背‘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不是神仙,是什么?难道凡人会变化?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神仙一定是有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我能碰到神仙,就不知道了。可能要比喝全八大名酒,更加困难吧!”
“好,说的好!你说呢?”那道者转过头来问梅霖。
“当然有了。因为我就是!”梅霖叉腰而立,气势汹汹。
“哈哈,哈哈!”凌云笑的剩下的半坛酒又喷了出来。
那道者忍着笑,斜着眼问道:“何以见得?”
梅霖却一本正经的答道:“神者,脱离凡世、一骑绝尘、高高在上也;仙者,任意所至,无羁无绊,无为而无所不为也。想我梅霖,出深府,遇鬼爷,装乞丐,斗老舅,关键时刻,猴子救我走;战同心,遇狼王,当圣使,奔河间,穷困之时,小鸟也出手;算姻缘,败披风,过华山,斗僵尸,生死关头,阎王不敢收。如果不是我梅霖达到了无为的心境,如何能够走的下来,换做别的人早已心力交瘁而死。我梅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走遍大江南北,大山东西,任意所为,无羁无绊,不是仙人是什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极了!”那道者猛的站了起来,容光焕发,直如天神下凡一般,大踏步向外走去,一下子就到了门口,哈哈大笑着走下楼去。
这一次连凌云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在这挤的密不透风的墙角,一下子就到了门口的。
凌云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真有点怪!”
“同感!”在这个问题上,两人难得的取得了一致。
少林寺后山,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尚,正在拼命的挑着两个几乎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尖底水桶,艰难的从小溪里打上水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和尚,尖尖的破僧帽,灰色破袈裟不知多少年没洗过了,裸露着胸膛,一双破草鞋踢遢在脚上,左手摇着一把破蒲扇,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不时向嘴里倒一口酒。
那和尚用扇子向那少年一指:“你过来,贫僧有话问你!”
那少年自顾用力抬着那两个大水桶,想把它放到肩上,听到那和尚这么不客气,便瞅了他一眼,说道:“哪里来的野和尚?不要妨碍我做事!”
“吔,小子脾气挺冲啊!这样吧,如果你能答对我的问题,我就替你把这桶水担回去!”那和尚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光光的胸脯“怎么样,不敢了吧?”
“这有何不敢,你尽管说!”
“你说,这大千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佛啊?”那和尚靠近那少年,极其神秘的低声说道,像是怕人听到似的。
“没有!”
“为什么?”
“我没见过,所以没有!”
“好,答的好,答的对!我心即世界,我觉即存在,深得我佛要诣。我替你把水担回去!”
那和尚一把抢过水桶,挑起来,拨步如飞,那少年在后面边追边喊:“大师父,我要向你学武功!”
凌云和梅霖一路走来,张三丰亲笔手书的三个大字“武当山”的山门已经在望。
梅霖流浪的生活终于结束了,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有人说,人生是一段旅途,那我们就是一直在路上,一直在流浪,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也许就正是流浪所吸引我们的地方。
我们每个人都曾想着有一天能去流浪,流浪曾经是我们年轻的梦想,我们希望自己有一天忽然遇到了梦中的仙女,找到了自己的希望。殊不知,我们本身就是一直在不停的流浪,一直在路上,没有什么能使我们停留,除非我们的心找到了它该停栖的地方。(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