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微明。
房间里沉淀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似有似无地飘散在暧昧的空气中,形成了一种奇特又模糊的氛围。
流夏在昏昏沉沉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一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喉咙里也干得直冒烟。她闭着眼睛想往床头摸索杯子,却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当睁开眼看清面前的状况时,流夏顿时全身僵硬,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不知所措。
上帝!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和他怎么会怎么会
她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拼命想要记起昨晚的每一个细节。一点一点破碎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重新拼装组合,终于还原出了大致的情形。
对了,她先是进房喝酒,然后听他说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喝了酒,然后他说要送自己回房,然后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一阵狂跳,原来自己对昨晚的一切还是有记忆的。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那么,当时的她,心底里的某些潜意识是否也是清醒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不,那一定不代表着什么。她只是低估了俄罗斯伏特加的威力,这呛人的烈酒竟然能在冰冷的夜晚燃烧出那样难以控制的激情。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再是她,那不过是酒精催化下的一次放纵而已。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堕落。
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最为珍惜的东西,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给了人。
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竟然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后悔和恼怒。弥漫在胸口的,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叫做茫然的情绪。
流夏有些麻木的伸手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在背后响起“流夏早安。”
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刚捡起的衣服又迅速从手上滑落。
他的语气温柔的像是能溶化一切,隐隐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歉意“流夏,昨晚”
“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流夏飞快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用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都不记得了?”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昨晚明明是你勾引我的。”
流夏气极“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勾引你。不管怎么样,你我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我想你不会要求我为你负责吧。”
或许是被他刚才的话给气到了,她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只捡那最能伤人的话刺他。
阿方索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在意昨晚的事?”
流夏咬了咬牙“昨晚我是因为喝醉酒才会失常,那个时候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哪里还记得谁是谁。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可能都会发生一样的事情。”
说完,她就急着想下床离开这个地方。
但还没等她的双脚落地,就被他一把狠狠拎了回来。
“无论是谁都可能会发生一样的事情?”阿方索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冷笑着盯着她“好,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么我就帮你想起来。不过这次,我绝对不会那么温柔了。”说完他再次强硬的吻上了她的唇。
不管能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他都要用自己的方式,在她的身上烙刻下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窗外,初升的太阳迫不及待地跃出了云层,将天际映得一片通红。
罗马的黎明已经到来,可——流夏的黑夜,却再次降临了。
不知不觉中,罗马的冬天就快要来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密欧的去世带给大家的悲伤似乎也在慢慢减轻。流夏还是继续被禁锢在这座城堡,在这段失去自由的日子里,她开始尝试用左手练习画画。阿方索还特别请了城里的知名画家来家里指点她。不过自从上次的酒醉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这期间,静香和卡米拉也来看了她两次。出于某种直觉,流夏感到卡米拉似乎多了不少心事。听说她和朱里奥教授发展的很不错,可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正在享受着爱情,倒更像是备受爱情的折磨。
通过她们和传媒,流夏也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托托的消息。他在国家队里表现出色,最近几场世界杯的外围赛几乎都是他进的制胜球。相信在不久之后,他就会从罗马的英雄成为整个意大利的英雄。
这个消息,无疑是最令流夏感到欢欣鼓舞的。
托托的奇迹已经出现,那么属于她的奇迹——也一定会出现。
无论是怎样崎岖的道路,无论是怎样困扰的处境,她都会一直不停往前走。
因为,前方还有她的梦想。
是夜,无月。
和颇有人气的其他几座地下墓穴相比,位于罗马南郊的多米蒂拉地下墓穴就显得过于隐蔽和简单。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就成为了阿方索约见帕克的最佳地点。幽暗的墓穴里,微弱的烛光如鬼火般轻轻摇晃着,在古老的墙壁上描摹出诡异的影子,更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阿方索将一只牛皮文件夹交给了帕克“这次任务的资料全都在里面了。明天你就可以动手。”
这种棕黄色的文件夹对帕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面通常装的都是目标人物的详尽资料,以便帮助杀手能更精确的完成任务。
如果罗密欧还在这里,他一定会自告奋勇的接下这个任务,并且会完成的相当出色。想到这里,帕克不由心生一股悲凉之意,再抬头看了看阿方索,对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同样黯淡起来。
“怎么?这次的委托是来自国外?”帕克看到了文件夹右上角的红色圆形标记。这个标记往往代表着来自国外的委托,通常收取的报酬也会比较高。但正如ee所承诺的那样,只要客人付得出报酬,无论他们的敌人在世界上哪一个角落,都会难逃一死。
“对,这次的委托人来自日本。”阿方索随口答道。
“日本?老大你看过里面的资料吗?”帕克边问边拆开了那个文件夹。当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时,脑中顿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你该知道规矩,我从来不看里面的资料。这次的日本客户相当有实力,所支付的报酬也是天文数字。我相信如果完成这个任务,对ee的士气提升也会有所帮助。”阿方索看了看他,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失态“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帕克低低应了一声,匆匆翻了下资料后就将这些连同文件夹一起还给了阿方索“这个已经不需要了。我会尽力而为。”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
夕阳的金色余晖映照着古老的建筑和现代的楼房,勾勒出了罗马城柔和美丽的景致。城西那间融合了巴洛克、新古典和现代之风的a摸r酒吧,是静香和帕克最常去的约会地点。
每次和帕克约会之前静香都会精心打扮,今天也不例外。当静香穿着湖兰色长裙出现在帕克的面前时,她并不意外的看到了爱人眼底涌动的温柔。
“很漂亮,静香。”帕克俯首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又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颜色非常适合你。”
“谢谢。这个颜色我曾经想过要做成婚纱,那一定是非常特别的。”静香愉快的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今天的帕克似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如果是在以前,他是绝不会在酒吧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主动亲吻她的。
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从来不做多余的事。即使是在恋爱中,她也很少能从他口中听到更多的甜言蜜语。
或许对于女人来说,这样的男人未免有点太过无趣。
“静香,今晚你想去什么地方?”帕克难得露出了宠溺的神情“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静香的脸色略有触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帕克,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其实,我在日本早已和别人有婚约了。对方和我家是世交,所以在我成年礼后双方家长就为我们定下了这桩婚事。在这之前,我只是在小时候见过他几次而已,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楚了。”
帕克那如冷月般肃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来罗马学习美术一直是我的梦想,所以对方答应等我读完这里的课程再回去完婚。”静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帕克的神情变化“可是我却遇到了你所以我后悔了。从小到大,我的命运一直都是任人摆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自由的快乐。所以,这一次我想要自己决定命运。”
帕克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无法被人解读的伤感。
“静香,你恐怕不能继续在这里学美术了。”
静香微微一愣,愕然的看到他迅速拔出了手枪,同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猛的扑倒在地!
“砰!”一枚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飞速穿透了酒吧里的玻璃柜,只听哗啦啦一声,玻璃柜连同里面摆放的酒瓶立即碎了一地,顿时酒香四溢。
静香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来,随即就发现了一个更让她心惊胆战的事实。
如果没有帕克拉开她,恐怕碎的不是柜子里的酒瓶,而是她的脑袋了。
“静香,快上车!”帕克敏捷的拉起她,利用四处逃散的人群做掩护,迅速转移到了门外停车的地方,上了自己的车。假使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隔壁楼层9点钟方向应该潜伏着一位狙击高手,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想要杀死静香。
他没有再继续多想,一踩车子的油门就往前冲去
“帕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要杀你?”静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但即使聪明如她,也只能猜测这可能是黑帮之间的寻仇。
“他们要杀的人不是我,是你。”帕克的回答令静香大惊失色。她的瞳孔骤然缩紧,反复问了好几遍“是我?你说他们要杀的人是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用重金委托了ee暗杀你。”他并不想隐瞒她。
“是什么人要杀了我?”静香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已经恨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次委托人是通过代理进行委托,我们也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更何况,组织也不能泄露委托人的资料。但刚才听你那么说,我想这次的委托人应该是西门寺家族里的人。或许,就是西门寺少爷本人。但刚才的杀手分明又是另外一个帮派的人,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委托人同时委托了两个帮派的人暗杀你。”说完,他用力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穿过了一条岔道,朝着罗马的郊外飞驰而去。
静香在震惊过后倒也慢慢冷静下来,自嘲的笑了起来“西门寺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望族那么帕克,你的组织派出来杀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车子像是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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