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谁而来 1

nbsp;  “我想你。”云错忍住哽咽，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想你了……”泪水划开清俊的容颜。

    夏川取来毛巾，细细擦着他的脊背，默不作声。

    “你不想我吗？”云错的声音沙哑哑的。

    “想……”那一声克制在咽喉间的呢喃叩开了云错的心扉。

    云错转身，夏川把云错揽入怀里，深深的吻去他的泪痕。

    “川，我是为你来的……我是为你来的……”

    云错低低的，颤抖的声音里满含委屈。

    夏川的泪水汹涌而出，滑在云错脸上。我知道，我知道的……

    汹涌的温度流传到灵魂深处，夏川紧紧抱起他，一如当年。

    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土炕上，交缠着两人的身躯。像两尾失去体温的鱼，紧紧相拥，纠缠到骨子里，再也舍不得分离……

    环上他的腰，不像当年那么坚韧，云错却抱得更紧了。枕在他的胸膛，云错轻轻把呼吸喷吐在他的心窝处。

    “川，我为你而来……”

    云错低低的叹息，似乎失语得只会说这句话了。把满身疲惫宣泄在他的枕畔，云错贴合着他温暖的身躯，慵懒地靠在他身上。

    夏川轻柔抚摸着，轻轻吻上他的前额，扯好他颈边的被角。唇边勾起一抹略带苦涩却又满含温馨的浅笑。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云错惊愕听着夏川久违的脱离年龄的温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心中有什么化了。

    他们都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啊，在爱里互相折磨，这滋味……

    回应着云错的深吻，两人折腾得都快没有力气。

    我为你而来，想要和你在茫茫人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通往幸福的路程，我们走得太过艰辛。满是伤痕，满身疲惫，满满当当的痛苦。痛并快乐着，那只是一句美丽的传说。痛的时候，快乐太奢侈。

    可他们等到了，等得好艰难。

    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同一个被窝里安枕，枕着最爱的那人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听他的低低的絮语，任他倾情的柔吻，任他****的深入……没什么东西比这样的幸福更幸福了。

    起风了，窗玻璃上砸碎了落叶的梦，飘到了羁旅人的枕畔。

    黑暗中，只看得到那一方空蒙的窗玻璃外，遒劲的枝干，苍茫的夜色。风的声音萧条起来。吹过记忆的风停留在这温暖的小院子。

    比这更清晰的是身边的人的呼吸和心跳。云错紧紧抱着他，似乎怕一梦方醒就会失去他。

    夏川感觉到他凌乱的忧惧，紧紧抱住他，抚摸着他的脊背。轻轻抚摸着，动作柔得让人失去所有力气。

    云错心底仍是酸涩的。

    他沧桑了，眼角起了皱纹，胸膛也不如从前那么英挺了。甚至脊背都不再如曾经的伟岸，带着几分萧条的落寞，让人一触就忍不住难受。

    岁月，这无情的罪恶啊！云错咬紧下唇，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脊背。

    这两年，分离的两年，他的川受了多少苦啊！

    云错不敢往下想了，他知道他的隐忍，知道他的执著，也知道他的痛……

    那么，今夜就不管其他的了。我只是为你而来，人海茫茫，无关我心。

    我只在乎你，只为你而来。

    孩子们端坐在位子上，朗声读着课文。脆生生的童稚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一个个小脑袋晃得有模有样，甚是可爱。

    倚靠着简陋的课桌，云错长身慵懒，看着门外忙忙碌碌的男人悠然一笑。

    夏川多么可爱啊！纸质的尖角帽，土灰斑驳的迷彩装，跟工头指手画脚，指挥着院落的布置。全身都是灰尘，可他还是那么优雅，还是风度翩翩，云错骄傲的扯起一抹微笑！这是他的川！

    忽然那人回头，一个不经意视线对上，两人会心一笑。眸子里的温柔化开了。

    他终是不想离开这儿了。两年的岁月已使夏川再度回到了热血的年纪，他想留在这儿尽一些绵薄之力。云错自是再不愿离他了。两人一合计，就在这里住下吧。

    曾经他们也构筑过人生的蓝图。渔村蟹舍，竹林幽轩，闲来洞庭佳茗，偶时把盏菊花。赌书泼茶，红笺传情，遗世独立，放浪形骸的文人桃源仅停留在幻想深处。他们懂得，他们完全懂得那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好在让人欣慰的是，他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如今也算圆梦了。生命中总有很多事是要将就的。

    夏川的积蓄早就献给了小山村的教育事业了。本来只有三个孩子的教室，如今已有了27个。这是怎样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经历的人是无法体味其中的艰辛的。从教室修缮，置办工具，添买文具，一项项事情开展起来，夏川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富裕。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两年了，咬牙挺过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晚，他已记不清了。唯一可喜的事，学校被他有模有样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