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弦虽满腹疑问,却不敢再问,忙在前领路,将轿子引着往黄蓉的住所走去。
陆家庄甚大,幸亏这一行人脚力极健,走了没多久,已到黄蓉住的院子前。林烟碧在轿子里道:“刘一,你去通报黄帮主,就说碧云宫林烟碧求见。”刘一领命去了。
没过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却是郭靖,林烟碧由青弦扶着从轿子里慢慢走出来,对郭靖微微欠身行礼道:“郭大侠,晚辈特来告辞的。”
郭靖见她行动蹒跚,显是腿部受了伤,难怪要坐着轿子来,当下忙道:“姑娘身上有伤,不必多礼,姑娘刚到,怎么就要走了?”
林烟碧道:“今日我去看了令千金,她中毒日久,毒性深入体内,而且此毒是在江湖上消失了一百多年的紫花飞烟,世上没有现成的解药,只能重新配制。令千金性命倒是无虞,每日服三颗我给的药丸即可保住心脉,只是她的眼睛等不得了,必须尽快敷上解药,才可不致失明。我今日就回杏花谷去,将药配好,再赶回来。”
郭靖听说,深为感受动,道:“姑娘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不如歇两日再去吧。”
林烟碧摇摇头道:“无妨,只是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令千金如此人才,若没了眼睛,实在可惜,治病如救火,再耽误不得了。”她微微一躬身道:“晚辈就此别过,请郭大侠转告黄帮主,晚辈来不及向她告辞了。”
“蓉儿正在各屋里搜查昨夜的刺客,至今未回,等她回来,我转告她便是。”郭靖边说边拱手道:“林姑娘对小女的大恩,郭靖永记在心,盼姑娘一路走好。”
青弦扶着林烟碧坐进轿子里,正要起轿,郭靖忽叫道:“等等!”
青弦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郭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只见郭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青弦道:“为防刺客逃出去,现在庄门盘查甚严,你拿着我这块令牌,当没人敢拦你们。”
青弦大喜,伸手接了,道:“谢郭大侠。”一面挥手让轿夫起轿。
轿子稳稳地抬起,林烟碧坐在轿子里,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暗想:“郭大侠的侠名闻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待人挚诚,让人打心里佩服,幸亏黄蓉不在,要不这关倒是难过。”
几个轿夫行走如飞,抬着轿子穿过一重重的房屋,往大门走去。林烟碧端坐在轿子里,身子稍往前挪,以免靠在萧峰身上。虽然萧峰喝了那从银环蛇身上提取的毒液后,病情似乎稍有好转,但她深知此金蛇之毒性的厉害,而且书上言之凿凿,无药无解,所以她依旧愁眉深锁,不知萧峰能否挨过三日之期。正想着,忽听得一声断喝:“什么人?竟敢在陆家庄坐着轿子,快下来受检!”只听得一人奔近轿前,伸手要来掀轿帘。
“休得无礼!”青弦娇喝一声,左手拎着药箱,右手反手一掌“啪”地一声打了那人一个清脆的耳光。
那人猝不及防,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一耳光,在同伴面前颜面尽失,不由恼羞成怒“噌”地一声拔出剑来,喝道:“臭丫头,竟敢在这儿撒野!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剑身一挺,朝青弦的要害刺去。青弦身子一拧,轻轻巧巧地避过他这一剑,那人连刺几剑,却连青弦的衣裳都沾不着。青弦知势形急紧,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当下举起令牌轻喝道:“我有郭大侠的令牌,你快快住手,我们急着出庄!”
那人却不停手,反而招招紧逼,嘴里喝道:“什么令牌!想骗老子!今天不拿下你这臭丫头,老子誓不为人!”
“谁在这儿撒野?”随着一声轻喝,一女子从屋角处拐出来,青弦一看,正是黄蓉!
那人忙住了手,向黄蓉躬身一揖道:“师母,徒儿按您吩咐在查找刺客下落,我看这轿子有些古怪,正要掀开帘子看看,谁知这女子竟先向徒儿动手”
“住口!你肯定是先对人家不敬!”黄蓉喝断那人的话,冷笑道:“我刚才听到谁在自称老子来着?”
那人正是郭靖的徒弟武修文,他奉黄蓉之命,四处寻查各路可疑人物,此时经黄蓉一说,不由胀红了脸,不敢再作声。
黄蓉不再理他,径直走到轿前,此时林烟碧正由青弦扶着要从轿子里出来,黄蓉忙伸手掀起轿帘,拦着她道:“听说林姑娘腿上有伤,就不必出来了,坐在轿子里罢。”她趁机往轿子里扫了一眼,只觉轿子铺陈得甚是华丽,一时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