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今日难免一场恶战。他想起在聚贤庄大战天下英雄的情景,其时的形势更比今日凶险百倍,但他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他一生经历的恶战不计其数,每次身犯险境,他都是泰然处之,处变不惊。和往常一样,每次恶战前他总要痛饮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萧峰若无旁人地大吃大喝,对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视而不见。坐在右侧的虬髯汉子首先按耐不住,忽然开腔,声若洪钟般道:“这位爷,在下想讨碗酒喝!”他右手一扬,一只碗平平地朝萧峰疾击过去。萧峰头也不抬,道声:“好!”左掌击出,那碗立时停在空中,再也飞不到他面前,只见他右手执壶,眼睛也不看那碗,运气将壶嘴倒出的酒在空中逼成一股酒线,径直落在那悬在半空的碗里,那酒线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半点也没溅出来。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都瞪圆了眼睛,像看戏法般新奇。转瞬间,那碗已倒满酒,萧峰左袖一拂,道:“阁下请!”话音未落,那碗“砰”地一声落在那虬髯汉子的桌子上,也是半点没溅出来。那汉子呆了半晌,面如死灰,站起身来忽然从右侧的窗口飞身跃出,左侧的书生叫道:“洪兄,请留步。”那汉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技不如人,爱莫能助,在下告辞了!”
那书生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回原位,施施然地向萧峰拱手道:“在下不才,想与阁下把酒论诗,不知阁下可否赏脸?”
萧峰微微一笑,道:“在下乃一介粗人,于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只怕要扫兄台的雅兴了。”
那书生摇摇头笑道:“阁下太谦了,只怕是我这等小人物,阁下不屑理会罢了。”
坐在萧峰前面一桌的两人将帽子一掀,一齐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和他啰嗦什么!大伙儿一起上啊!”这两人同时站起同时说话,动作整齐,异口同声,竟像一个人一样,阿紫看了两人一眼,拍手笑道:“哎呀,你们俩长得真像!是双胞胎兄弟吧?我听说双胞胎心意相通,行动一样,说话也一样,连上茅厕的时间都一样,不知是也不是?”那双胞胎脸色一变,同时喝道:“臭丫头!竟敢对我们黄河双煞无礼,讷命来吧!”说毕两人同时跃出,两柄长剑直指阿紫要害。与此同时,萧峰感到后面有掌风逼近,还有兵器在空中划过的轻微声响,知道是坐在身后的几个人出手偷袭,他头也不回,左手抓了一把筷子,右手一拉阿紫,两人蓦地飞身跃起,萧峰左手的筷子出手,只听得惊呼连连,从两边夹攻的几个人均已被筷子击中,有些兵器脱手,有些虎口流血,都受了轻伤,萧峰显然是手下留情,没有将筷子击向他们的要害。经过聚贤庄一役,萧峰深知自己双手染的鲜血太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大开杀戒。从跃起到出手,只是鹘起兔落之间的事,等到众人回过神来,萧峰与阿紫已稳稳地坐回了原位上,萧峰正端着碗喝酒,仿佛刚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众人呆立原地,他们在河北武林中原也不是无名小卒,但竟被萧峰一招击败,此等神勇让人惊骇之余又不能不心服口服,众人都明白,适才萧峰实是手下留情,以他的武功要取这几人性命实是易如反掌。这几个原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只是受人之托,前来助阵而已,此时人人脸有羞愧之色,那号称黄河双煞的双胞胎率先道:“阁下武功,我们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我们输得心服口服,阁下手下留情,我们会永远记住。从今往后,如果在路上遇着阁下,我们会绕道而行,不敢与阁下争道。”说毕又朝那书生拱手道:“此人神勇盖世,不是我辈所能匹敌,此等人物,我们也不想与其为难,请恕我们无能为力,就此告辞了。”那站在萧峰身后的三个人也垂头丧气地道:“告辞了。”也不等那书生回答,五人径直朝门外走去。
那书生站起身来,朝五人的背影躬身道:“谢谢各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各位请慢走,在下不便相送,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诸位只管吩咐就是。”那五人几乎走出了店门,他还尤自啰嗦不停,看样子竟是迂腐透顶之人。阿紫“哧”地一声轻笑,道:“真是书呆子!”萧峰却沉声不语,他知道这个书生是所有人里武功最强的一个,刚才众人群起而攻之时,此人自恃身份,并未出手,看来此人在武林中应当是个响当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