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庞氏欣慰地点头,眼中含着笑,唇边含着笑:“月月,你和含烟走吧。你是宋人,娘是辽人。你带娘的灵位去宋界,娘的身躯还是留在故乡的土地上吧。”
庞氏含笑而终。一生,为辽人,为宋人,困饶着她,却不妨碍她的爱和不舍,她的努力与执着。
禄伯也难免唏嘘,看着月月,又是叹气,对含烟道:“如今月月父母双亡,你是她的未婚夫婿,可不能欺负了她。”
含烟欠身应了。送了禄伯出去。回来,看月月还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走到她跟前,陪她跪了,将她面前的纸钱金箔放入火盆内燃尽,扶了她的胳膊道:“伯母虽然仙去,也是求仁得仁,含笑而终,你再是哀伤、想念,也莫伤了身体,让伯母惦记。”
“含烟。”月月带着哭腔顺势扑进含烟的怀里。温暖的而坚强的怀抱,男人特有的香甜气息,让月月十分舒服与贪恋。我家含烟真是体贴,说的话句句都入到我的心坎上。
感觉得到含烟轻抚自己的发丝,月月在哀伤中漾出一丝甜蜜。
想起娘的笑容,月月又是一阵伤心。含烟轻拍了拍她的背,扶起她。对李冰、李雪道:“麻烦两位带月月休息一下。”
月月乖乖地点头,看着娘的灵位,又有些不舍。
“你换了衣服,一会再过来。这里,就先让月冷陪着伯母吧。”
月冷长跪在灵位前,给叔母守灵。
含烟回到自己屋子时,燕文正自忐忑不安,不知道含烟师兄喊自己来何事。见了含烟进来,忙欠身道:“师兄。”
含烟冷冷地瞄了燕文一眼:“燕文,你最近越发地出息了。”
燕文心里一抖,师兄这口气,分明是要教训自己了。难道自己顶撞爹爹的事情,师兄知道了?这边心里正惊疑,含烟已经指着里间的桌案道:“那趴着去。”
燕文看着含烟,眨巴着眼睛。
“没听见?”含烟不温不火,淡淡地问。
燕文扑通跪倒:“师兄息怒,不知燕文做错了何事?”
含烟看燕文,只一眼。燕文只得认命地爬起来,走进里间,看着桌案发呆。
含烟从旁边的架子上,拎了藤棍,对着燕文的腿窝就是一棍,燕文差点扑倒,忙不迭地趴上桌案,咬了咬牙,伸手褪了裤子,把身子伏低。正考虑如何开口向师兄求情,屁股上已经结实地挨了一下。
含烟抡圆了棍子,一下一下打在燕文的屁股上,有条不紊,力道均匀,一条条檩子慢慢地密布了燕文的整个臀部。
整整三十下。
燕文的长袍几乎已被冷汗浸透。
“知道为什么打你?”含烟问。
“燕文不知。”
“知”字的音未落,含烟一棍砸在燕文臀腿处,差点把他打得蹦起来,吸了半天气,才道:“劳师兄教诲。”
含烟哼了一声道:“棋叔教诲你,你都敢逃了开去,我的教诲你还听得进去吗?”
燕文叹气,果真是爹向师兄告状。周棋曾做过含烟父亲的幕僚,含烟对周棋十分敬重。故此,含烟对燕文、燕杰兄弟两个也最是疼爱。
见燕文叹气,含烟抖手又是一下。燕文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含烟听了,狠狠地又是三下,打得燕文直哆嗦,却咬了衣袖不敢再发出声音。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竟敢顶撞起棋叔来。”含烟说着生气,手里的藤棍又往燕文已经青紫的臀部打去,虽然尽量避开原先的檩子,仍有许多重叠之伤,疼得燕文实在熬不住,开口求道:“师兄,手下留情。”
“这会知道疼了?多大的人了?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含烟用脚踢踢燕文的腿,燕文只得将腿更并拢些,臀部抬得更高一些。
“这事情,若是燕杰做的,我也没有如此惊讶,想不到,竟是燕文你。”含烟手里的棍子再起,俱是打在燕文大腿之上,燕文痛得几乎撑不住,咬紧衣袖强自忍耐。
周棋给燕文选了几户人家的闺女,让燕文挑选,燕文看也不看,只道:“既然是爹的儿媳妇,爹喜欢就好,何必来问燕文的意思。”说完赌气的话,径直去了三叔那里,求了三叔到关外来了。
周棋越想心中越是郁闷,好小子,果真翅膀硬了,敢拿话噎你爹了。以为跑到关外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当下给含烟修书一封,委婉唏嘘,燕文顶撞我……
“亏你还知道教训燕云、燕雨对禄伯不敬,自己却敢跟棋叔拧上了。若非棋叔信中有命,不可责你过重,非打得你起不来床不可。”含烟再狠狠一棍子,打得燕文那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跪着。”含烟命燕文。
燕文从书案上下来,跪直了身子。
含烟见他不语,威胁道:“怎么,等我打肿了你的脸,你才肯说话嘛?”
“师兄。燕文不敢。”慌得燕文忙抬头,脸上泪痕清晰。
“怎么,打委屈了你了?”含烟伸手又拎起藤棍。
“燕文怎敢觉得委屈。”燕文忙托住师兄手里的棍子:“师兄教训的是,是燕文不孝,对爹爹不敬,冲撞了爹爹。还劳师兄教训。”
含烟冷道:“是吗?是真心话?”
燕文垂了头。
含烟抬脚踹了燕文一脚:“手撑地跪着,腿分开点。”
燕文这才真害怕起来,叠声道:“师兄不要,燕文不委屈,燕文真的知错了。求师兄饶燕文这一次。”
“燕文。男儿立世,忠孝仁义为重,生死为轻,儿女情长更次之。人若尽孝,可舍仁义,更何况儿女私情呢?这些道理,你该明白的。”
“……燕文知道了。”
“知道就要做到。”含烟抖了抖手里的棍子:“这些道理,我只说这一次,若是你再敢惹棋叔不快,我便也只用棍子跟你说话。”
拿棍子抬起燕文的脸:“你记住了,若有下次,直接拎你到二门打去。可不会似这次般三下两下就算了。”
“滚起来吧,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含烟随手将棍子扔出,棍子平稳地落到书架上方的横架上。
燕文吸着气,提了裤子,手哆嗦着,却系不好腰间的盘扣。含烟过来打落他的手,三下两下系了八宝扣,将燕文的长袍抖好,抚平:“燕月欺负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