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地穿梭在花园里,沈莎莎贪恋地大口呼吸着扑鼻而来的沁凉空气。
有多久没这么舒坦了?她歪着头,想不起来。
尽痹普白了大段时日的回忆,沈莎莎却觉得此刻的自己,内心里一片祥和而美好,对于脑海中那一小片空白,她一点也不感到难过,只有隐隐约约的遗憾。
遗憾什么呢?总有股力量在拉扯着沈莎莎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执拗地要她多想起什么。但是,负责掌管回忆的那个区块,却固执地像要保护她似的,不愿做出贡献。
于是,沈莎莎成了一个海马回失去作用的短期记忆丧失症患者。
“海马回主要掌管人的短期记忆,通常是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一旦患者脑中的海马回区块受到损伤而失亿,我们称这样的病征为短期记忆丧失。”负责诊治沈莎莎的精神科医师,钜细靡遗地对病房中的众人解说着。
骆燕飞疑惑地凝视着一脸茫然的沈莎莎,又问医师:“所以,她并不会失去所有记忆,只忘了这三个月到半年中发生的事?包括所有的人事物吗?”
“就说我没问题咩,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跟虹秀啊?我还记得你在十二岁那年教我用卫生绵咧!”沈莎莎大声跟骆燕飞说,神情得意。
褚虹秀嘘了沈莎莎一声。“别吵,听医师怎么说。”
“严格说来,是这样没错。”医师点点头,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但是不太严重的患者,可能只会失去一小部分的记忆,不见得会把所有的短期记忆都忘光。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沈小姐的病情严重到什么程度,这部分就要靠你们这些亲友来帮忙监定了。”
“怎么治呢?”褚虹秀看了看发愣的厉凡刚,忍不住问。
医师笑了笑,推了推眼镜。“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算丧失了一小部分的记忆,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人生有时候太过艰辛,能够忘却痛苦的记忆,其实也是种幸福。”
这医师说起话来的样子,倒有点像个哲学家。
“这倒是。”骆燕飞点点头,赞同不已。
扁是想到沈莎莎曾为情所困的模样,骆燕飞便心疼不已。再想到沈莎莎昏睡期间总是一身冷汗的痛楚模样,骆燕飞对厉凡刚就更怨怼了。
“欸、欸、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你们两个要不要无理我一下?”沈莎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猛拉骆燕飞和褚虹秀的衣摆,想办法引起两人注意。
褚虹秀捺着性子拍拍沈莎莎的头,又问:“那么,她的脑部功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烧,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
“沈小姐恢复得很好,应该没有大碍,顶多感到头晕吧!”医师耸耸肩,表示无大碍。
一直没说话的陈妈捺不住性子,哽咽地拉住沈莎莎的手。“可怜的孩子,你真的对我们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病成这副迷糊样呢?都是我们没把你照顾好!”“这位大婶”沈莎莎尴尬地对她微笑。“不好意思,我平常都是怎么称呼您的呢?我想,您一定很疼我吧?对不起噢,我现在还没想起您是哪位,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地恢复记忆的,您别担心。”
即使对陈妈一点印象都没有,沈莎莎还是对她充满了好感。光看她这么关心自己的模样,她肯定是个对自己百般关爱的长辈。
“你怎么叫我大婶呢?以前你都喊我陈妈的啊!那你记不记得小祖明?记不记得我们少爷?记不记得阿香?在厉宅里,阿香跟你的感情最好,你们俩老是一起吃饭、逛街,记不记得?”陈妈一急,又开始叨叨絮絮。
“陈妈”沈莎莎茫然地喊了她一声,又茫然地思索着这几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名字。
“陈妈,您别急。莎莎现在对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点印象,您这样,她会更难过的。”骆燕飞亲密地揽住这位慈蔼的长辈,替沈莎莎解围。
“那么,到底要怎么帮她,她才会恢复这段时间的记忆呢?”始终默不作声的厉凡刚粗哑着嗓子询问。
“嗯这个实在很难讲。一般来说,海马回功能受损的患者,要不就是因为脑伤,要不就是因为心理压力。前者呢,只能尽量靠葯物,后者的话,恐怕就得找出患者的心结,然后对症下葯了。我想,沈小姐应该是属于后者。如果一定要她恢复记忆,恐怕就得依赖诸位的协助了。”医师诚挚地说出意见。
褚虹秀紧握沈莎莎的手,缓缓说:“或许,让莎莎就这样下去也好”虽然褚虹秀不清楚沈莎莎跟厉凡刚之间的一切,但依沈莎莎竟会因为一些莫名的缘故,宁可封锁自己的记忆看来,厉凡刚肯定给她不小的伤害。
基于爱护好友的立场,褚虹秀此时与骆燕飞想法一致,不如,就让她抹去这段时日的一切记忆吧!
“这样怎么会好咧?那我们小祖明怎么办哪?他可是每天都因为想念莎莎而哭闹不休呢!任谁都哄不住,非要莎莎不可啊!包何况我们也喜欢莎莎,大家一起在厉宅工作、生活多好啊!总好过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流落在外。”陈妈哇啦哇啦地表示不依。
褚虹秀为难地与骆燕飞苦笑相视,看看脸部肌肉绷紧的厉凡刚一眼,再看看依然一脸茫然的沈莎莎,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
“陈妈,我一点也不孤苦无依。没有家人是事实,但这么多年来我早习惯了。我自己租了一间小套房,也有份稳定的工作,还有这两个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疼的好朋友,我过得很好。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换了一个这么不一样的工作”沈莎莎的记忆果然停留在将近半年之前。
“过得好?那你怎么会放弃原有的工作与房子,跑来应征保母呢?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连曾经遭遇过的惨事都给忘啦?”陈妈心疼地摸摸沈莎莎的脸。“瞧你这张小脸,瘦成什么样子了?都没有我的巴掌大!等你出院后,陈妈保证将你补得白白胖胖的!”
“嗄?惨事?”沈莎莎抬起头看向褚虹秀两人。
“说来话长,等你好一些了再说。”褚虹秀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骆燕飞向医师问道:“医师,照你看,莎莎能出院了吗?”
“没问题。她除了短期记忆丧失的问题,身体都恢复得很好,不需要继续留院观察,待会儿你们就可以帮她办出院。没事的话我先去忙,如果真有需要让她恢复记忆,就请沈小姐定时来看门诊,我来替她想法子。”医师站起身,礼貌地向众人告别。
“谢谢医师。”送走了医师,骆燕飞怔仲着替沈莎莎思索下一步。
“莎莎,到我那儿住一段时日好了。我那儿还有间小房间,暂时委屈点,好不好?”褚虹秀当机立断地替沈莎莎决定了住所。
“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沈莎莎望了望陈妈,想起她老是挂在嘴边的小祖明。
陈妈没等厉凡刚开门,连忙抢着说:“你们两个应该都得上班工作,要怎么照顾莎莎呢?还是让她跟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我们不会叫她工作,专心休养身体。你们放心,有陈妈在,一定会好好照顾莎莎。”
骆燕飞看向厉凡刚,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
厉凡刚蹙紧了眉头,专心而沉默,像是心里头塞满了心事。
“莎莎,你怎么想?是要跟陈妈回厉宅,还是到虹秀那住一阵子再做打算?”骆燕飞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两人之间的情爱纠葛,终究得靠他们自个儿解决。
“我”沈莎莎望着厉凡刚,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此时,厉凡刚对沈莎莎来说是个没有印象的陌生人,虽然他的眼神看来有点熟悉,却不知怎么的,沈莎莎心里竟存有一丝恐惧。
这个雇主对她不好、不温厚吗?为什么自己一见他就想逃?沈莎莎困惑地在心底问自己。
“这不是看莎莎怎么想的问题,也得要人家厉先生同意失忆的莎莎继续担任保母才成。无亲无故的,厉先生也没有照顾莎莎的义务。”褚虹秀—开口就充满了试探意味,像是要得个答案。
厉凡刚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打破沉默,温柔地注视着沈莎莎说:“就先跟我们回厉宅吧?那儿的环境比较适合你休养。至于工作的事情,就先别去想了,一切等过段时日再说。”
沈莎莎望着他眼里那抹既陌生又熟悉的温柔,不知不觉地点头,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魅惑了一般。
骆燕飞与褚虹秀沉默地对望一眼,两人眼底都浮现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解铃还需系铃人。感情事,旁人怎有插手的余地?
--
回厉宅的路上,除了因为开心而聒噪不休的陈妈,厉凡刚与沈莎莎都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厉凡刚一想起沈莎莎从长睡中醒来,以陌生的眼神望着他问“...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