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说;“她是我同班同学,她家里出了点事,想找我帮忙。”
“哦!你认识她家人?”她问。“不,但大家同学四年,能帮就帮吧!”他很大方地笑。“她人不错。”
那叫章玲的女孩脸色苍白,神色又不好,当然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她刚才嫉妒错了。
“她也长得很清秀、斯文。”她说。
“大概是吧!我没怎么注意过。”他微笑。“她只不过是班上的一个普通同学。”
“喂!我跟你讲过的刘云又和我同班了,记得吧?你今夜可以正式认识她!”她一下子转开话题。
他摇摇头,径自走回宿舍。
“在这儿等我十分钟。”他仍下话。
卓尔就靠在宿舍的墙上。下午的阳光照得石头温热。当晚上石头散热时,宿舍里的男生一定很难受吧。毕群为什么宁愿留在运样的环境里呢?几个人一间卧室,那不是又吵又挤又热?
他真是个怪人,她完全不懂他。
“嗨!卓尔。”有人招呼地。
抬头,又看见那清秀、温文的陈建中。他也是大官的儿子,他的气质着来倒是很不错。
“你不是回宿舍了吗?”她问。
“我去福利社买几罐果汁。”他微笑。“找到毕群了,是不是?刚才有人说他和章玲在一起。”
“恩。他现在上楼换衣服,”她开心的微笑和刚才有很大的不同。“他陪我回去。”
陈建中点点头,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再见。”他说。
卓尔也说再见,却看见毕群迎面而来。他和陈建中明明擦身而过却不打招呼,只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同班同系,难道有过节?
“陈建中又跟你说什么?”毕群边走边问。
“说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反问。“我们只是打招呼。”
“打招呼?”他笑起来。“陈建中是个骄傲的人,自视甚高,不轻易理会人!”
“那又怎样?”她不懂。
“你说呢?”他笑。
“我怎么知道?你莫名其妙!”她瞪他。
“我莫名其妙?或是他对你另眼相看?”他笑。
“真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叫起来。
他皱皱眉,马上又舒展开来。
“开开玩笑也不行?”他笑,又握往她的手。“你孩子气太重了!”
“当然没有你阴险。”她皱皱鼻子。
“我阴险?”他指着自己。
“那也不是,”她想想,也笑了“但是,至少看不见你心里在想什么
“看一个人的内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思索一下。“你要用一点的间,一点耐性,然后你才能明白。”
“那岂不是要好久、好久之后才能了解你?”她说。
“我们不是有以后的许多、许多时间吗?”他用力捏一捏她的手。“也许一辈子,是不是?”
“简直胡扯。”她的脸红起来。“你再这么胡言乱语,小心我翻脸。”
“你说我是在胡扯吗?”他把嘴凑到她耳边。“你该知道这是我的希望。”
他的希望?啊他希望一辈子和她在一起,是吗?他的希望她仿佛抓到了一个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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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舞会过后,系里的同学互相熟络了不少,气氛也开始好起来,空堂或下课的五分钟,三五成群或双双对对聊天的人,脸上都显得安定、闲适,没有初来时的陌生或紧张。
大家都在这陌生的校园里找到了归属感吧!
说良心话,系舞会那天并不好玩,人虽多,气氛却热烈不起来,主要的是大家不认识。
卓尔比较幸运,有毕群伴着,刘云就惨了,她一直坐在角落,有点畏缩的样子,无论卓尔怎么拖她、拉她,她都不肯出去跳舞,她说不习惯这种场合。后来卓尔被人请去跳舞,不知道什么时候毕群跟刘云也在舞池里,而刘云还跳得不错。卓尔很高兴,还是毕群有办法,他居然能请得动心如铁石般的刘云。
那天毕群送卓尔回家时说了一句话:“刘云是个比较难相处的人,她深沉。”卓尔也没介意,刘云原本是个城府较深的人,她总把事放在心中,也不只毕群一个人这么说。
有一节空堂,卓尔提议去图书馆,刘云反对。
“今天有六堂课,唯一的空堂还去坐图书馆,简直会把自己闷死。”她说。
“那么去校园里散步?”卓尔再提议。
刘云点点头,两人并肩下楼,漫步在教室边的小径上。
“关于那百合,你还没查出送花的主人?”刘云问。
“怎么查呢?谁知它从何而降?”卓尔笑。“看我们班上那些土头土脑的男生,没有可能是他们。”
“毕群?”刘云问。
“不是他,我问过了。”卓尔微笑。“他还笑我有艳遇呢!艳遇?!连对方是谁都不知!”
“会不会是其他班的?或者哪一个助教?”刘云猜。
“见你的大头鬼,我什么人也不认识!”卓尔瞪眼。
刘云思索一阵,摇摇头。
“我还是觉得毕群可能性最大。”她说。
“他说不是就不是!我相信他不会说假话!”卓尔信心十足。“而且他住学校,那百合花学校附近没有,肯定是台北带来的!”
“我觉得毕群不是你心目中那么简单的人!”刘云突然说。说得很特别,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卓尔好意外。
“虽然我很少接触他,但我看得出来,他不简单。”刘云很有把握的。
“那是什么意思?”卓尔楞楞的。
“没有什么意思!”刘云笑。“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公认最单纯的一个,我的意思是你要多观察、多听、多看。”
“我不懂,怎么观察?怎么看?怎么听”卓尔傻呼呼的。“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刘云笑着摇摇头,看来她真是担心卓尔。
“我偶然听见别人说;毕群是个非常、非常复杂的人,他不同于一般学生。”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感觉不出他复杂。”卓尔本能的帮着毕群。
“说的人我也不认识,在操场上偶然听见的,他们仿佛还提到一个名字,叫什么章玲的!”刘云说。
她说得很保留、很含蓄,但是以她的个性她若不知道得很多、很彻底,她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章玲?我见过,她家里发生了事,要求毕群帮她。”卓尔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
“毕群告诉你的?”刘云反问。
“不”卓尔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俩谈的时候我在场。”
她是在场,可惜她听不懂他们讲的快速闽南语,她这么说并不算扯谎,对吗?
“哦”刘云非常惊讶,停了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我现在不理毕群的事,先得把百合花主人抓出来再说,我不能忍受一个神秘人在我身边。”卓尔说。
“那还不容易?明天一大早就等在教室里,他必现形。”刘云轻描淡写的。
“一大早?几点?”卓尔问。
“搭公路局第一班车来。”刘云说:“如果你一个人害怕,我陪你来。”
“一言为定,”卓尔有点兴奋。“到时候,那家伙一定百辞莫辩,逃不了。”
“人家送花给你必有目的,为什么要逃?”刘云笑。“也许还在埋怨你设早发现他呢1”
“我有点担心万一那个送花的人是大番薯呢?”卓尔天真的。
“那更简单,把他骂走不就行了!”刘云说:“反正你已经有了毕群。”
“喂,喂,不能乱说,毕群只是我比较淡得来的男性朋友。”卓尔更正。
“还不承认?不是男朋友不会带到系舞会亮相。”刘云笑得颇特别。“在众同学面前亮了相,就表示通知各位仁兄,我已名花有主了;大家不必白费心思。”
“哪有这样的事!”卓尔涨红了脸。“这根本是很普通的事,你说得这么严重。”
你不信就算了,班上的人都知道卓尔毕群,他们说生命中注定,天生的一对!”刘云打趣。
刘云原不是这么多话、这么风趣的人,今天她是异于平日,但为什么?
“古怪!我马上换个男朋友给大家看看!”卓尔皱皱鼻子。“那毕群阴阳怪气的,我根本不懂他,就算面对着他,我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
“是吗?”刘云眼光一闪。“这岂不是很可怕?”
“可怕?!”卓尔以为听错了。
“不,我的意思是这岂不很糟?你完全不能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刘云有点脸红。
“那也没什么,我们也认识不太久啊?”卓尔不以为意。“以后我总会明白!”
刘云正想讲什么,一个年轻人迎面走来很高.很帅,很开朗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穿一件白衬衫,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卓尔呆愣一下,这个对着她们微笑的年轻人是谁?怎么很脸熟似的?
年轻人经过她们,也没打招呼,也没停留,只微笑而过。
“他是谁?我好像见过。”卓尔说。
“你当然见过,他是我们会计统计学的助教。”刘兰摇头笑。“除了毕群,你还记得谁呢?”
“哦!原来是他,我还以为是同班同学!”卓尔拍拍胸口。“他大概是最漂亮、最帅的一个助教了!”
“他叫韦成烈。”刘云仿佛什么都知道。
“韦成烈?!”卓尔又是一愣。“怎么怎么这个名字好熟?我以前一定知道,真的,在哪儿听过一”
“别猜了,我们回教室吧!”刘云拖往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毕群是哪里人?”
怎么又提毕群?刘云今天怎么回事?
“他说是上海人,不过自幼在台湾长大的。”卓尔说。
“是吗?”刘云不置可否。“他是这么说的?”
“刘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想告诉我?”这引起了卓尔的怀疑。“你怎么一再提毕群?”
“不我没听见什么,”刘云马上摇头。“怎么会?毕群不是校园中活跃的人,他很沉默。”
卓尔看她一眼,既然她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大事,顶多是闲话。
卓尔并不喜欢听闲话回到教室,只有几个同学在教室看书,卓尔看见今天早晨收到的百合花还夹在书里,她暗想,真如刘云所说是毕群送的,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承认?这又不是坏事!刘云当然也看见百合花,她含有深意地笑一笑。
“这件事很有趣。”她说。
“有趣?我才不觉得,”卓尔摇头。“万一是个三寸钉,或一个电线杆,岂不吓死人?”
“会有那么不幸的事?”刘云细声笑。“那你就得想办法脱身了。”
“我从今天起把百合花送给你,如何?”卓尔说。
“你开玩笑!”刘云脸色一沉。“我绝对不接受别人的二手货,这方面我很挑剔。”
“对不起。我说着玩的,”卓尔伸伸舌头。“其实这怎能说二手货呢?谁又能保证新交的男朋友以前没有过许多片段?谁能保证是双方的初恋?”
刘云没出声,窗外却传来毕群的叫声。
“卓尔,出来一下。”他说。
他沉默、冷淡的站在那儿,阳光在他背后,令他看来非常阴冷,尤其他还穿了一身黑。
卓尔站起来,大方的走到门边。她的气质、她的风度就在这些时候显出与众不同,她绝对没有别的女孩那么扭捏作态,害羞谨慎的样子。
“有事吗?你也没课?”她凝望着他。
阴冷、漠然是属于他的,他今天看来特别动人似的,尤其黑眸中的温柔,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多数时间没课,”他淡淡笑了,温柔扩展嘴角,脑上线条也更柔和。“我只有九个学分。”
“你知道我是空堂?”她再问。她觉得整个人、整个心、整个灵魂都被他吸引往了,就因为那阴冷中的温柔,就是那漠然中的一丝情。
“明天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凝视地。“吃完中饭我到你家接你!”
“好。”她点头。明天是星期六。
她对他已不再犹豫是无力犹豫。他的强大吸引力是难以用任何文字形害,那只是一种感觉。
“今夜好好睡,”他轻轻说:“那地方是我答应你许久,而现在才是时候去的?”
他转身离去。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