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伤口在发疼,心里更疼,疼到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死去。箫琰从未感到过这样的绝望,生活再没有了一点儿光亮,他仿若陷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将来要去哪儿,生不知、死亦不知。
抬手捂住自己胸前的伤口,却忍不住下了力气,伤口被挤压,锥心刺骨的疼,可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可即便是这样的疼痛,亦无法超越一颗濒死的心因绝望而带来的疼痛。一死了之,箫琰脑子里面瞬间便闪过了这几个字。
就连他一直以为会属于他的沈蔚然都真的成为了别人的,十年相伴,她不愿意有他的孩子,然而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便已经有了箫晟的孩子。待他如此,待箫晟却不是,她的冷漠、怨恨不过都只是冲着他一个人而已。
箫琰觉得自己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便咳嗽了起来,然而捂住嘴巴的手却感觉到了黏腻和温热的东西。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掌上血滴沿着纹路滑落,再次陷入了无尽的失魂之中……
箫晟从碧霄宫出来,听说箫琰昏倒了,便亲自到了天牢来看他。恨不得立刻就将箫琰给解决了,只是还不能够,时机不行。若是箫琰在这个时候丢了性命,贤亲王便等于有了理由反他,他之前所有的布置便会成为笑谈。
只是,虽然不能够杀了箫琰,但利用一下他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算今天没有能够杀了箫琰,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箫晟冷冷的看着晕倒在监牢内的箫琰,对随侍的狱卒淡声道,“让世子好好的清醒一下,朕有话要与他说。”
狱卒明白了箫晟的意思,立刻应话,马上就去提了一大桶的冷水过来,然后一下子全部浇在箫琰的头上、脸上、还有身子上。冷水泼在脸上,冰凉刺骨,又沿着脖颈钻到衣裳里面去更是冷得要命。寒意瞬间袭便箫琰的全身,他却隔了许久才略微动了动身子,然后十分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一双明黄色的龙形爪靴。
箫琰刚刚反应过来站在监牢外的人是箫晟,便听见他说道,“世子可是清醒了,朕还有话想和世子好好的说说呢。”随即绷紧了心弦,可是失血过多加上自己让伤口更加严重,现在又受了凉,想要好好的应付箫晟,箫琰已是有心无力。
“皇上……想……说……什么?”箫琰艰难的、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很不低,但这导致他在说完话之后便不得不喘息许久,才能够缓和过来。
“世子不如先与朕说说,为何会出现在宫里?”箫晟蹙眉看着箫琰,觉得他有些奇怪。即便能够想到这奇怪应该是因沈蔚然而起,可仍旧琢磨不透箫琰到底是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
箫琰还是隔了许久才回话,还是十分艰难的开口,说道,“找……沈贵……妃。”箫琰这样的直言不避讳,却一下触怒了箫晟,即刻便厉声说道,“难道说,世子不知道觊觎朕的妃嫔会是什么下场么?还是说,世子就是想要自己试一试,那么做会是什么下场?”
又须得等上很久才能等来箫琰的一句话,箫晟越发有些不耐,早知道便该让太医至少替他包扎一下伤口,才不至于这么要死不活的和他说话,甚至说上一句话都这么费劲。
箫晟等得不耐烦,可越是看箫琰就越看到他的不对劲,他便遣退了其他的人,连徐熹和高福全也没有留下来。隔着铁栅栏,看着此刻躺在地上的箫琰。箫晟到底还是走了进去里边,站在箫琰的面前,以睥睨的姿态低头看着他。
箫琰终于再次开口,他好似很清楚箫晟将其他人都遣走了,便只是笑容诡异的说,“你可……知道,你……宠爱的……妃嫔,不是……你……知道的……人物,借尸……还魂的……说法,你……信么?”
箫晟眉头蹙得更深一些,箫琰却闭了眼睛,依旧笑着说,“沈……贵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却……那么……宠爱……她……不担……心……么……。”
“你是说,沈贵妃其实不是沈丞相的女儿而是别的人进入了沈丞相的女儿的身子?”箫晟问箫琰,可语气非常平静,不带一点儿不可置信或者是惊讶,箫琰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点头又点头。
却在这个时候,箫晟俯身凑近了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她是谁,又到底有什么关系?”箫琰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的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