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傍晚的时候皇上又送来了东西,其余时间便寻些有趣无趣的事情做做。今天兴起,想着可以提前挑好料子自己趁着有时间做点儿小衣裳。许久不曾碰过女工,臣妾倒是怕自己生疏了绣出来的东西都没法见人。”
箫晟心里一个激荡,只想着沈蔚然还愿意和他有孩子,却没有去想沈蔚然会不会有了孩子便将他凉到一边。他差点儿便一个大步迈到沈蔚然的面前去,脚下动了动到底还是忍住了。
温情脉脉而又视线牢牢锁定在沈蔚然的脸上,箫晟更软下来语气,说道,“朕明天让人多送些好料子过来给你挑,你若是喜欢便自己做,但要记得仔细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勉强。反正宫里还养着那么多绣娘,你将她们的活儿都做完了,朕养着她们倒是白费钱财了。”
“臣妾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寻点儿事情来做。虽然说妃嫔们的孩子是属于皇后娘娘的,但若臣妾有了皇上的孩子,便可作为母妃,亦到底想尽点儿心意。旁的或许不行,可这样的事情上总能出点儿力。”沈蔚然笑得温婉,又状似不经意般问箫晟说,“皇上和臣妾说的,许臣妾一个孩子的话,还当真么?”沉静的眸子里多上两分狡黠,可不介意被箫晟发觉。
箫晟看见沈蔚然的这副样子就觉得欢喜得不行,她的什么话都恨不得应下来,只要她愿意对自己露出灵动的神情,而不是只有如面具一般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微笑。先人所谓的红颜祸水是这么个意思么?只是他的沈贵妃可不是什么祸水,不过是他爱惨了的人。
被欢喜冲昏了头的箫晟,还没有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只忙不迭的说道,“朕既然说过,那自然是什么时候都能够当真。”更忘记了自己明明才做过食言的事情。
于是,沈蔚然眸子里的狡黠顿时变成了疑惑,她看着箫晟,微撇了撇嘴,半似指责半似撒娇着说,“皇上昨天也说过,晚点儿会来看臣妾,可是皇上却没有来。如果皇上说,皇上让高总管送口大缸过来琳琅殿便算是来过的话,那便是臣妾误会了皇上,臣妾给皇上陪不是。”
昏头了的箫晟顷刻被沈蔚然的话浇了一身冷水,他知道沈蔚然其实没有生气也没有多么在乎,可是她现在说出来这样的话,事实上只不过是在应付他罢了。那种被疏远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靠不近她半分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觉得浑身都凉了下来,整个人仿若被浸在冰雪之中。
笑意冻结在嘴角跟着便破碎,沈蔚然可以用一句话便让他高兴得没了章法,也可以这样,一句话便让他跌入谷底深渊。他当然清楚作为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感情是要不得的,可是他不想重蹈父皇的覆辙。让自己心爱的人下场凄凉,怎么算得上是君王所为?箫晟在瞬间半阖了眼走到离沈蔚然很近的地方,温热的手掌扶上她瘦弱的肩头,却不敢用力生怕捏疼了她。
箫晟眨眼间的变化沈蔚然看在眼里,甚至他此刻扶着自己的肩直直的盯着她看,她也不过是同样看着他而已。可她心里很清楚,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到箫晟心绪的变化,箫晟在一瞬间感到了绝望,而产生这绝望的源头,便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沈蔚然在箫晟的眼里看到了名为纠结、紧张、害怕、无措和无力的种种情绪,她愕然于箫晟对她的感情已超乎她的想象如此之多。却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箫晟眼里透露出来的情绪起了什么波澜。或者只是因为,比起箫晟来说,她如今所投入的感情,远远少于他。
箫晟看着沈蔚然的一双眸子,明媚如秋水,心里好似被什么剜着般疼。他张嘴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张嘴,想解释却觉得解释的话语都这么无力而苍白,想责问却知道自己没有责问的立场。他就这么看着沈蔚然看了好一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蔚然还是和刚刚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可垂着眼睛不再看他。
“皇上怎么了?”
沈蔚然莫名被箫晟看到有点儿心虚,便主动打破了此刻诡异至极的气氛。箫晟扶着沈蔚然的肩头的手终于挪走了,可那手移向了她的脸,指尖更是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沈蔚然压下抬眼看箫晟的冲动,依旧垂着眼睑保持沉默,任由箫晟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