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箫姝,“走了便不回来了么?”箫姝这次没有点头,沈蔚然才觉得终于找着了突破口,便慢慢的说道,“既然还会回来,那总归是还可以再见面。”
箫姝迟疑着摇了摇头,终于重新开口,声音越有些低,“他要去做十分危险的事情,还要上战场,甚至不知道要去多久。我一直以为我在哪儿,他便会陪着我去哪儿,可是他要离开我了。他去意已决,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么的两三句话顿时让箫姝泪崩,她扑到沈蔚然的怀中,几乎是嚎啕大哭起来,哽咽着说,“我真的一直都以为他不会离开我,哪怕不能和皇帝哥哥和皇后嫂嫂在一起,但至少他还会陪着我,为什么他会自己说要走呢?嫂嫂,我是不是特别的笨,竟然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怎么可能呢?总有一天,还是会立刻啊……。”箫姝纠结着这些问题,却根本没有想过得知宋灏泽即将离开的自己此刻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沈蔚然被箫姝的话绕得有些糊涂,皇上让公主从宫里偷溜出来,和宋灏泽离开箫姝有何关联?刹那间再想起先前箫姝犯了错,而宋灏泽挨了重罚的事情,那便是说皇上要借着公主偷溜出宫的事情罚宋灏泽了?
箫姝刚刚说宋灏泽是要去做十分危险的事情,甚至还要去上战场,这便是要将宋灏泽罚到军队中去的意思。这个时候,沈蔚然才知道约莫是要起战事了,那便意味着皇上与太后、贤亲王之间,也很快要做出了断。
轻拍着箫姝的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沈蔚然心思百转间,多少明白皇上与她一起过丞相府有其他的原因在。沈丞相不可能会去上战场,那便只会是自己的哥哥沈瑜,宋灏泽莫不是要去做和自己哥哥里应外合的那个人?
沈蔚然沉了心思。确实于皇上而言,旧臣中多数人并不能够完全臣服于他,即便日后成事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但若是皇上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新臣相对来说不怎么需要担心这个情况,甚至这些年轻的臣子,会更有魄力,血气方刚到底更希望自己能成一番大事。
公主的性子阖宫上下没人不清楚,偷溜出宫这种事情完全可能发生,到底是在宫外长大的,更何况她是溜出宫找皇上。于是,皇上震怒,却舍不得罚公主,便只会对公主身边的人下手,比如说保护公主的宋护卫,事情看起来是多么的顺理成章。
箫姝知道这全部的事情,便知道这其中的严肃,哪怕是伤心,也要做出欢喜的样子,不能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她现在只是因为觉得伤心,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并非是真的需要谁的安慰,沈蔚然明白这一点便没有多说些多余的话。
沈蔚然又想到皇上应当是知道箫姝会是现在这样的,于是特地让人将箫姝带过来见她,哪怕箫姝将这些话说给她听也没有关系。深究起来,便是皇上并不介意她知道他的计划,信她如此……想到这,沈蔚然的眸子却黯了黯。
站在门外的宋灏泽隐约听见屋内哭泣的声音,脸色越发冷峻,直看得一旁的樱桃觉得身边站着的其实是散着寒气的大冰块。见那边高总管走了过来,她连忙便行礼喊道,“高总管。”
宋灏泽回神,也看向高福全,冲他颔首以示问好。高福全免了樱桃的礼,而后对着宋灏泽说道,“宋护卫,皇上让奴才来请你过去书房一趟。”宋灏泽更绷紧了一张脸,只与高福全道,“劳烦高总管领路。”
到了书房,宋灏泽与几人见礼之后,箫晟便压低声音与沈丞相和沈瑜说道,“公主偷溜出宫其实是朕的意思,朕欲借此事将宋灏泽送到军中去,为之后西征的事情先做好埋伏。他会趁着在军中的机会与贤亲王及国舅两边的人多接触,争取得到他们的信任,获得消息,即便不能得到信任亦至少能够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沈瑜才知皇上原来早便已经对宋灏泽有所安排了。
沈丞相因为沈瑜的缘故对宋灏泽这个人的秉性多少清楚,知道他可以胜任,只是看着一个个尚这般年轻的人都须得拼上性命去做事,到底觉得悲悯。皇上亦十分清楚沈瑜和宋灏泽其实相识多年,便能够与常人不同而更有默契,故做此安排,这也是大胆的赌一把的意思了。
沈瑜看着宋灏泽,心中觉得感叹,面上却是笑着与他说道,“博恩,我们又在一起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