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琳琅殿守门的两名小太监正缩着身子凑在一处说着今夜这雨下得真是大一类的话,未曾想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闪电的光亮下分外惹眼。两人微愣之下几乎是滚到了地上,立刻跪伏着告罪。
箫晟没有说什么,只抬脚进去了里边。跪在地上的两名小太监在箫晟走后忍不住对视一眼,皇上竟然是就这么走着过来的?惊诧之后又为自己没有受什么责罚感到庆幸不已。
荔枝正巧从屋内出来,关好房门转过身就看见了箫晟,因无宫人提前来报,她便只是无声行礼。箫晟只是压低声音问,“淑妃呢?”荔枝亦低声回话说,“淑妃娘娘在屋内看书。”
箫晟点了下头,而后偏头看徐熹一眼。徐熹立刻会意在房门外朗声说:“皇上驾到——”荔枝将房门又推开,只有箫晟进去了屋内。
突来的一声“皇上驾到”比外边的惊雷更让人胆颤,沈蔚然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抖了抖,差点没能将手里的书拿稳,却也立刻将书册子放下,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便看见箫晟已经进来屋内,光看看上半身没觉得怎么样,可沈蔚然委身行礼自然而然便瞧见箫晟脚上一双靴子似乎是湿透,衣摆处也是湿哒哒的。
“皇上鞋子湿了?”沈蔚然蹙眉,又说,“臣妾去让宫人送热水进来。”箫晟见她拧着眉,一脸凝重的样子,便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何况这鞋子和衣服都湿了也不能一直穿在身上。
沈蔚然再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拿了干布,箫晟已在桌边坐下,拿起沈蔚然放在桌上的书册子翻了翻。沈蔚然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说,“皇上,臣妾替您将这湿了的靴子脱了。”
箫晟点头,沈蔚然便动了手,脱下了靴子放在一旁,又替箫晟脱下湿透的袜子,都放在一边,接着再用干布替箫晟的擦干了脚,他的一双脚此刻冰凉,沈蔚然直接用手替他捂了捂脚,说,“待会等宫人备好热水,皇上洗个热水澡,换下这身衣服,再喝点热姜茶,便应当不会染了寒气不用担心会生病了。”
沈蔚然说完才起了身,却见箫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她冲箫晟笑了笑,全然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的模样。箫晟打量着沈蔚然,伸手摸了摸下巴,说,“朕觉得……今天淑妃似乎格外温柔细心,难不成是闯了祸需要朕来善后?”
这却是箫晟从见到沈蔚然开始到现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要是再不开口,沈蔚然真要以为他是心情十分坏,自己还不要命的往刀口上撞。
听见这样的话便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沈蔚然在心里暗笑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皇帝果然是个不好琢磨的人物,面上也笑着说,“皇上冒着大雨走来琳琅殿,臣妾可不是闯了大祸么?现在是在努力补偿和弥补,只求千万不要被责罚。”
箫晟嗤笑一声,拿沈蔚然没了法子,没再往深处去想。
沐浴之后,箫晟便真的看见桌上备下了热姜茶,自然也看到了还有宵夜在,可没觉得意外。箫晟重新在桌边坐下,又一次在沈蔚然的注视下将一碗热姜茶喝完,里边似乎是还放了蜂蜜,偏甜了点。
“之前阿姝来你这儿,与你都说了什么?”箫晟将瓷碗搁下,状似随意的问沈蔚然。
沈蔚然将瓷碗拿走,又将宵夜送到箫晟面前,做完这些她才看着箫晟道,“公主说皇上要为她挑选夫婿,将她快要愁死了。”没问这事情是真还是假,再将银筷递给了箫晟。
“说得倒像是朕要将她给卖了一般。”箫晟接过银筷,只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没再说什么。沈蔚然见他什么旁的事情都不提,便不再多嘴。如果箫晟会替起萧姝说的那两人,许是真的有那么个意思,还是暗示她该劝劝箫姝;可箫晟没提,那便不是这么个意思,她没有必要去乱说什么。
一直等到两人准备歇息了,雨也没彻底停下来,还淅淅沥沥在下着。
第二日,天还黑着,沈蔚然已经逼着自己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不甚清醒,可轻手轻脚到了房门口,低声唤道,“高总管在吗?”听得外边一声应答,她才说,“皇上还没醒,昨天的衣服脏了没法穿,高总管派人去替皇上取干净的衣服过来罢。”
门外候着的高福全心中颇为惊讶,可话语间听不出来半点惊讶的意味,“娘娘不必忧心,徐公公已经领着宫人去取衣服了,时辰尚早,请娘娘回去好生歇息。”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箫晟习惯的醒来,沈蔚然跟着醒了,服侍着他更衣洗漱后,再恭送他去上早朝。大约昨夜下过雨,即便现在雨歇了,空气里也满是潮湿的感觉。等到箫晟的身影看不见了,沈蔚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殿内,还好今天不用去皇后那儿请安,她得回去再好好睡个回笼觉。
而此刻,箫晟正神清气爽的坐在玉辇上,已出了琳琅殿的地界,只听见他问徐熹一句,“东西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