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碧瓦的宫殿内,一名身着明黄色绣精细五抓龙袍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他面色严肃,整个人仿若紧绷着的弦,任是谁也不敢去触。他走到殿外,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凉气入了心肺,这人脚下顿了顿,才继续大步离开,一边吩咐身侧的两名紧随的宦官道,“替淑妃好好收尸。”
昨夜几乎下了半夜的雪,那雪由大渐小,无人清扫的道路此刻便累下了厚厚的积雪。男子没有乘烧着暖烘烘火盆的轿子,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走,只让宫人远远跟着。他走得有些跄踉,和平素威仪的形象不大相符,他眼里的情绪不断变化着,让人看不明白半分,可这至少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恍惚间,阳光冲突了厚重的云层,刹那间照射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男子停下步子,愣愣的站着,许久才回头去看身后的宫殿,“蔚然殿”三个金黄大字在阳光的映衬下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美。他仍旧是愣愣的站在那处地方,一动不动、一声不发。
他终于记起来了。
她是十五岁那年应诏入宫,青涩美丽,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美。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是被他亲口下令赐死的。他要了她的命,就在刚才。
这座宫殿,是用她的名字起的。
她叫沈蔚然。
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她哪怕是要死了,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到底是恨他。
男子终于轻唤出声。
“蔚然……。”
萧琰自梦中醒来,惊了一身冷汗,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起这个梦了,似乎每一晚都要梦到这些场景。每一次梦醒,心里的钝痛感便更重几分,好似一直要加重到他无法承受为止。
身后忽然攀上一只柔软的手,腰际也被纤细的手臂缠上,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沉寂的黑夜里格外清晰明白。
“世子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奴家给世子抱抱,世子莫怕。”
顿时想起前世沈蔚然待他也是这般温言软语,可她对他从来都只是看起来很好。身侧的人这般行径,亦不过是如此,虚情假意,听则生厌。萧琰拨开女子的手,起身下了床榻,穿了鞋、披了衣服便往外走。
女子拥着锦被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才能瞧清萧琰的身影,见他要离开,越发着急,“这么晚了,世子哪里去?”被唤之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什么话都没有说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琰原本脚步急切,待出了房间没让仆人跟着,只放慢了些速度,最后是沿着回廊慢慢的走着。清白的月光斜斜照进回廊,打在萧琰神色不明、有些焦灼的脸上。他没有一直走下去,却倏尔止步,但神色愈显凄凉。脑里心里都在翻腾着往事的他,此刻心乱如麻、大失方寸。
他到这个朝代已经有半月多的时间,从起初的震惊、不可置信,到今日的平心静气、坦然接受到底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转世投胎的事情,他没摊上,可摊上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附在别人身上活着这样的灵神怪异的事情。
这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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