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耽搁下去还是会很棘手的。
沈绾蔷为难的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驮着他们的那匹马,甚至连马的尸体都没有看见,不知道是掉落在了别的地方,还是逃走了。
周围都是长得很高的树,完全看不到任何出路。
沈绾蔷观察了一番,确定单凭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走出去的,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在炽罹身边坐下来,伸出手掌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脸颊,试图将他唤醒。
不得不说,即使处于昏迷状态的炽罹依然警醒的。沈绾蔷只是拍了两下他的脸颊,他立刻就警惕的张开了眼睛,看见沈绾蔷之后,方才收敛起戒备。
“我们现在在山崖下面。”沈绾蔷很负责的向他解释,“周围全是树,你认为我们该怎么走?”
炽罹按着中箭的肩膀很费力的坐起来,然后看了看周围,对沈绾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怎么不干脆自己离开?这样岂不是直接就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自由?”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沈绾蔷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这种地方只有你可能带我走出去,我自己的话只可能在林子里迷失方向,我没那么傻。”
似乎对沈绾蔷的话很满意,炽罹竟然又笑了,然后好整以暇的把背上已经接近破烂的箭筒取下来丢掉,方才不紧不慢的对沈绾蔷说:“不过很可惜,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沈绾蔷狠狠吃了一惊,张大眼睛不相信似的看着炽罹,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炽罹任她打量,最后才说:“很显然,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刚才炽罹昏迷的时候,沈绾蔷就粗略的看过了他身上的伤口,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但是让她就这样待在这里,她又绝对不可能甘心。
“你放心,最多不过后天,何泽总会带人找到这里的。”炽罹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说。
听完他的话,沈绾蔷忽然想起他们遇到袭击之前的种种,然后丝毫不掩饰愤怒的盯着他,“你早就知道会遇到刺客偷袭对不对?”很显然,炽罹分明是把他本人和毫不知情的自己当成了诱饵。
“那又如何?”炽罹根本就没打算否认,坦然的回答,“别忘记了,是你自己答应过的,会帮我做事情,直到我正式继承帝位。”
沈绾蔷语塞,只能愤愤的盯着炽罹,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语。
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的僵持了一会儿,炽罹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你身上有没有可以点火的工具?”
点火的工具?她身上怎么可能会带那种东西?沈绾蔷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看来今天晚上野狼也可以饱餐一顿了。炽罹语带嘲讽的说完,还轻松的掀了掀嘴角。
沈绾蔷却做不到他这样,闻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声音都有了一丝颤动,“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会遇见狼?”
“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炽罹瞥了沈绾蔷一眼,直接席地躺了下来,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绾蔷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渐的扩大。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是身受重伤的伤员,如果遇到猛兽,那后果真将不堪设想。即使明知道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沈绾蔷却没有任何可以阻止的办法,只能暗暗祈祷这一夜平安度过。
然而,天不遂人愿已经是惯例常识。
月痕挂上树梢的时候,沈绾蔷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起了变化,再不像刚才那样安宁静谧。
沈绾蔷被自己的直觉吓到,只觉得垂在身侧握成拳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却一动都不敢动一下。而在她旁边的炽罹,却依然安静的躺着,呼吸均匀,仿佛已经陷入酣睡。
周围仿佛有什么动静,沈绾蔷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也不敢动弹。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之前那些无助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现在。
“炽罹?”沈绾蔷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战战兢兢的轻呼身边人的名字。她根本不敢提高声音,生怕被那不知道的生物发现。
然而许久,身边的人依然没有给她回应,仿佛她只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
冷汗已经从沈绾蔷的额角渗了出来,她强迫自己扭头看向炽罹。微弱的月光下,俊美的男子依然安宁的闭合着眼睛,皮肤却苍白得有些过分,周围都是如冰的冷意。
“他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沈绾蔷被自己心中忽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然而心神不宁折磨得她已经无法去思考什么,出于本能的再一次伸手探向炽罹的脸。
“我还没死呢。”就在沈绾蔷的手马上就要碰到炽罹的脸颊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沈绾蔷惊讶苍白的面容。
这一刻,沈绾蔷差一点儿就哭出来,但却发自内心的清醒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沈绾蔷刚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了一声近在咫尺的吼叫,顿时整个人如堕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