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计 3

已经暗暗吃味，入府多年，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任何女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有了这样的认知，张侧妃心中凛然，忙带着笑走到沈绾蔷身边亲切的扶了扶她，很是温柔的说：“姑娘不必担心，我会辅佐姑娘的。”

    至始至终，沈绾蔷对张侧妃都没有好感，因此对她的靠近也只有抗拒，不过理智尚在，她并没有甩开张侧妃的手，只是略有僵硬的回给她一个微笑。

    两个女子之间的互动全都没有逃过炽罹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借着茶杯的掩饰，炽罹露出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

    “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了，你也该随我回去吧。”许是觉得目的已经达到，炽罹施然起身，很随意的对沈绾蔷吩咐了一句，“明天过来做事。”

    听见炽罹的话，沈绾蔷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直觉这个人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想到究竟哪里不对劲，只能顺从的点头。

    站在沈绾蔷身边的张侧妃却因为炽罹的话直接掩饰不住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之前曾听闻府里的风言风语，说太子独居的院子里有女子入住，不过一直当做无稽之谈。然而今天看来，事实却就摆在眼前，让她不能不信。

    “臣妾恭送太子殿下。”张侧妃一边忙着退到旁边，一边无法抑制的悄悄看向沈绾蔷，对她的注意和戒备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作为太子侧妃的她一直都知道，太子的院子向来是整个府邸的禁地，不要说是她们这些女眷姬妾，即使是太子倚重的臣子亲随也不能随意进入，只有极少数的几人除外。而现在，却有一个女子入住那里，这绝对会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炽罹走后，张侧妃又静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下午的阳光不及上午，有些清淡的云朵时而会挡住阳光，漫漫树影纷纷投射到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的脸色阴晴不定。

    回去的一路上，沈绾蔷都没有说话，炽罹也没有说话，一直回到院子里。

    一直小心翼翼的红豆也发觉了炽罹和沈绾蔷之间气氛的怪异，想了想，随即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留下二人独处。

    炽罹对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察觉，很自然的穿过前面，走进后面的卧室。沈绾蔷看了看他的背影，也走上去跟着一同进了卧室。

    沈绾蔷上午的时候抽空打扫过卧室，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炽罹走到睡榻前转身，看见沈绾蔷就在身后之后满意的扬了扬眉，然后抬一抬手示意她走近。

    出人意料的是，沈绾蔷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就走到了他面前，然后弯下身替他脱下鞋袜，然后昂起头，浓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你会不会告诉我，刚才的行为是为了什么目的？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炽罹伸了伸腿，悠然惬意的在睡榻上躺下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绾蔷。

    尽管早已经有了觉悟，事到如今沈绾蔷还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躺到他身边，旋即就感觉到他的手臂伸过来缠住了她的腰肢。

    努力的忽略心底的排斥和抗拒，沈绾蔷笨拙的靠近他，然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请殿下告诉我。”

    炽罹依然没有反应，连呼吸也依然均匀，好像沈绾蔷做的一切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不过他的手却开始在沈绾蔷的腰肢上缓慢的游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请殿下告诉我。”沈绾蔷立刻回应他，身上已经起了阵阵鸡皮疙瘩，但还是强迫自己却接受，不能有半点儿抗拒的表现。

    不知道炽罹究竟如何看待沈绾蔷的这种态度，只是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移开，人也稍微远离了她，用沈绾蔷熟悉的冰冷声线回答：“你只需要做事，不要发问。”

    前后的发差如此大是沈绾蔷始料未及的，不过她还是暗暗的庆幸炽罹的手离开了她，因此并没有太过失望。她有感觉，炽罹不会轻易让她死，至多也不过是各种折磨羞辱。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她都有所觉悟，只有能活着就好。

    炽罹并没有在睡榻上躺多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坐了起来，似乎要离开。

    沈绾蔷自然也不敢继续躺着，忙着起身下地，“殿下要离开？”

    “今天晚上我不回来。”炽罹答非所问，甚至没有等沈绾蔷服侍他穿上鞋子，自己就穿好了鞋袜，然后直接离开，脚步有些不自然的匆忙。

    莫非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沈绾蔷犹疑的想着，心中陡然轻松了许多。

    冷着面容走出院子之后，炽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冰冷的眼睛肿慢慢的露出茫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就在刚才一刻钟的时间里他真的感觉到了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安宁和平静。自从成年之后，他几乎从未再有过安宁的感觉，即使睡着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全身戒备。但是刚才，就在那个憎恨他的女子身边，他竟然感觉到了安宁，这让他茫然，甚至有些惶恐。因为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打着旋吹过来的寒风让他心头的茫然被渐渐吹散，眼神又恢复了冰冷。炽罹抿紧单薄的唇，他不需要安宁，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放松警惕，这种软弱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致命的弱点。弱点这种东西，不可以也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沈绾蔷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脚步无比轻盈的走出卧室，没有看见红豆，于是走到门口轻轻唤了两声。

    “小姐。”听见沈绾蔷的声音，一直待在外面回廊下的红豆立刻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做了一半的荷包。

    沈绾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也看见了她手上的东西，不由得好奇的问：“红豆在绣什么？荷包吗？”

    “嗯，我想绣一个荷包送给我娘，下一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红豆看着自己手上的荷包，微微脸红的回答，不过眼睛里还是流露出深深的幸福。

    沈绾蔷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现代的母亲，心情不觉得又怅然了些，但还是微笑，“我们去书房如何？你可以在那里继续绣，我想去看看书。”

    “好！”红豆没有想到沈绾蔷并没有说不许自己做私活的话，反而这样宽容，因此回答得干脆而响亮。

    书房很大，而且采光是整个院子里最好的地方。沈绾蔷走进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对诸多的藏书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然后不免有些欣喜。说她逃避也好，什么都好，有这么书相陪日子总会好打发一些。

    现代的书卷很多都还是竹简，想必是很稀少的藏书，另外纸质的藏书也不在少数。沈绾蔷简单的看了一遍那些藏书，最后选择了一卷游记，走到窗边明亮的地方坐下来。

    红豆跟在她身后，很自然的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小矮凳上继续做手上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