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离开。
炽罹很清楚的看到了刚才沈绾蔷对门口那人的惊艳,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的开口,“站住。”
脚步微微一滞,沈绾蔷本能的站定,又缓缓转过身,垂着头竭力表现着卑谦的态度。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炽罹又转移目光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你刚才说什么,何泽?”
白衣男子——何泽饶有兴致的看着炽罹,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沈绾蔷,然后从容不迫的回答:“边疆疾报,请太子殿下现在过去主持大局。”
无论炽罹对沈绾蔷到底是什么心思,大局都是他最看重的,于是炽罹对沈绾蔷吩咐:“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沈绾蔷知道炽罹这一去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刻意折磨了,但也不敢反抗,只是压抑着恼恨低应了一声。
何泽也听见了炽罹对沈绾蔷说的话,虽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打量沈绾蔷的眼神里感兴趣的光芒却更加浓厚了。
炽罹却没有再看沈绾蔷,直接走向门口,瞬间就越过了何泽。后者又看了沈绾蔷一身,也跟在炽罹身后一起离开。
沈绾蔷静静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直到过了很久能够确定炽罹真的已经离开了,她才缓慢的抬起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已经握成拳,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此时只有浓烈的憎恨。如果她只是古代的一个宫女,如果她没有在高度自由的现代生活过,或者她不会这么的憎恨炽罹。但是她不是一个古代人,而是一个在现代出生长大的人,所以没有办法让自己脱离憎恨这种情绪。
跟随着炽罹走离他的院子之后,何泽终于忍不住问:“刚才在你院子里见到的女子,就是传闻中那个虢国的锦茵公主吧?”
炽罹的眉微微挑动了一下,然后淡漠的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认为?”
“感觉而已,不对就算了。”何泽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的回答。
“她是薛茵身边的宫女。”炽罹依然的淡淡的口吻,薛茵是锦茵公主的闺名。
何泽脚步微微一顿,然后露出一些惊讶,“你的意思是说当初抓错人了?”
炽罹没有再说话,但跟随他多年的何泽却了解这就是他默认的态度,想了想,又微笑道:“这个女子竟然敢冒认公主,实在勇气可嘉。”
炽罹依然不说话,环绕在他周围的气息却越发冰冷起来。
两个人很快到了炽罹在太子府上特设的书房,一前一后的走进去之后,如平时一样关好了门。炽罹并不相信他自己府上的任何人,所以即使在府里,涉及到要谈的事情他还是会到这个隔音效果绝佳的书房,这个习惯已经跟随了他近十年。
确认书房的门已经关好之后,何泽严肃的说:“边疆密报,皇后三日前派人接管了那里的三万守军,李承被降为都尉。”
听完何泽的话,炽罹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气息又冷了一分,浑不在意的评价:“她这一次出手比上一次利落多了。”
何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细细的审视了他几眼,然后才说:“你竟然能这么冷静,皇后竟然能亲手夺去你的兵权,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亲母子。”
炽罹当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然而已经足够让他噤声。
何泽有些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皇室这种冷漠的亲缘实在很难接受,很庆幸他并没有出身皇室。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炽罹方才再一次开口,“李承那边,还有多少人?”
“你当初慧眼识人,李承虽然职位有变,不过真正到较真那一天,就算是那个新科上任的将军也未必有他的号召力。”何泽又恢复带笑的神色,很轻松的说。
炽罹点一点头,又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卷打开,却是一幅极为详尽的地图。在他把地图拿出来的同时,何泽也靠了过来,盯着地图细细研看。
夜色微凉,无论是焱国的皇宫还是太子府邸,都是一样的冷寂,仿佛从来没有过人烟一般。
因为炽罹的命令,沈绾蔷根本不敢独自去休息,只能按照炽罹临走之前的命令守在前面,等待他回来。
夜里冰冷而寂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外面昭示几更天的打更声,一声一声,悠长而寂寞。
沈绾蔷静静的伏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如豆的微弱灯光,心中只是一阵阵酸涩难当。她自认为虽然不是百里挑一的善人,但是从小长大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就要遇到这种离奇而无处申辩的事情……
周围没有人儿,周围没有声音,沈绾蔷一个人兀自陷入自伤身世的漩涡。她可以在有人的时候假装坚强,可以忍辱负重的苟且偷生,但是在这样无人寂静的环境下,却再也不能忍受,一直压抑的眼泪终于汹涌的落下来,很快泪流满面。
在这样寂寞的夜里,沈绾蔷第一次放任了自己的软弱,哭得淋漓尽致,直至东方发白。
有预感炽罹应该就快回来了,沈绾蔷很粗鲁的扯着袖子擦了擦脸,然后吸了吸鼻子,又努力的做出一副平静卑谦的样子。
然而,沈绾蔷不会知道,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炽罹已经回来了,不过没有走进来而已。
炽罹静默的站在门外的暗影中,黑色的衣衫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他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只是沈绾蔷哭得太专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声音。
眼看着沈绾蔷从痛哭到平静,炽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走进去或者离开,而是像一个不正常的人儿一样站在这里,但是双脚好像自有意识,完全不被他所控制。
呼吸了一口周围黎明所特有的微凉空气,炽罹终于走进去,一直走到沈绾蔷面前。
这一次沈绾蔷终于看见他,依然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温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太子殿下。”
炽罹专注的打量她半垂的面容,简单的发髻,朴素的衣裳,这样单纯的审视,他并不能看出沈绾蔷和其他的女子有任何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不一样。
沈绾蔷静静的等了很久,都不见炽罹有任何吩咐,于是微微抬起眼睑悄悄看向他。
看见沈绾蔷纯黑如墨的眼瞳,炽罹淡然的转移目光,冷淡的说:“进去暖床。”
“是。”沈绾蔷答应着后退,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炽罹站在原地看着沈绾蔷走进去,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一整夜的谋算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虽然已经决定为了生存而忍辱负重,但是沈绾蔷还是不能忍受和自己这辈子最憎恨的人同床共枕,所以走到床榻前又站住了,咬着唇客服不了自己的心理。
炽罹很快也走到床榻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绾蔷,冷峻的脸上忽然露出恶意的神色,然后毫无症状的将她压在床榻上,冰冷的唇突兀的落到她洁白如玉有带着温暖的脖颈上,轻轻流连,然后辗转反侧。
沈绾蔷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愣之下完全忘记了挣扎,直到炽罹的一只手游移到她腰间覆到纤细的腰带上,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用力挣扎。
炽罹感觉到她的挣扎之后,微微抬起头看进她的眼睛里,身体却没有离开,覆在腰带上的手更没有挪动,只是微微吐息着温热的气流,冷峻的面容透着一股难言的蛊惑,一字一顿,像是****间亲热的呢喃,内容却冷毒无比,“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暖床的意思?”
沈绾蔷的身体瞬间僵硬,推拒挣扎的双手也随着无力的垂了下来,如失了生命一般落在身体两侧,目无焦距的看着炽罹。
她以为,她只有卑谦就好;她以为,她只有没有尊严就好;她以为……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果然连她的灵魂也要一起羞辱凌迟。一直怀着偷生心思的沈绾蔷,在这一刻忽然生出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