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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东洲最强盛王朝的天子之都,和其三等封君治下,西隅一座因海贸崛起的郡府比较谁更繁华,简直就是拿天上的凤凰和地上的乌鸡比谁更像神鸟,钟无离的话虽然毫无错处,却未免有些可笑。”
人族于蛮荒之域艰难崛起,最大的凭仗便是杀伐征战,所以有勇力者在民间极受推崇,便是市井游侠儿都被人高看几分,更何况是钟无离这等为国效力,有着官身的武将,所以这掌柜如此迎奉倒也正常。
惯于被人敬畏、奉承的钟无离在铺子里的一把梨花木盘椅上坐下,大剌剌的喝了口小伙计殷勤送上的茶水,拍了拍身旁张还生的脑袋道:“这小子是我麾下亲兵的儿子,是个苦命的人。
老娘难产早死,爷老子前几日子又在杀场上被人一记罡风削去了脑袋。
他现在失了双亲又无宗族可以依靠,还因为悲伤过度伤了脑子,得了离魂之症,只好送到慈济堂去。
我想着去那虽有官府的管养,却总要带些换洗的衣裳,鞋子,便来了你这。”
听到这话,掌柜的不敢再耍贫嘴,干笑着说了句,“原来是这样,那请校尉稍待。”,便转身亲自挑了几身质地不贵不贱,细布制成的素净衣裤、鞋子送了上来。
钟无离看看点头把钱付了,让张还生当场便换上一套,将其余的打成个包袱自己背着,便向掌柜的拱手告别,带着张还生出了衣庄。
之后两人找了家临近的酒楼大吃大喝的一顿,钟无离便将张还生送到了慈济堂中。
南阳府的慈济堂设在北城门外近郊之处,一方斑驳的石墙院落方方正正,长宽足有数百丈大小,周围被密密麻麻的树树围着。
堂内房舍无数却大都老旧不堪,尽皆建在一条已是坑洼难行的七尺大道两旁,尽头是一方细沙铺成空荡荡的大院子。
这里虽是抚幼赡老之所,无甚权职,却是依旭国先君诏令所设,也算是一方司衙,堂官在旭国九品官人法体制中有着正经的九品官身,也是出入冠纱帽,着官衣的人物。
这南阳慈济堂的司堂是个身量七尺,脸无四两横肉,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在自己勉力还维持着体面的公事房中和钟无离应对时,虽语气还算恭敬,面色却仍然始终带着股郁郁不解之气。
听钟无离按照在衣庄里的说词鬼扯完张还生的身世后,如是机灵点的家伙早已顺着话头,将这孤苦可怜的军门孤子主动收下,也算是在眼前这一瞧就蛮横不好招惹的军将面前卖一个好。
可他却一本正经的问道:“大人,这孩童之父既是为国捐躯,军籍文书可在?”
“我啸风军,所有文书都在末叶将军亲命的军师簿官手中,今日来得匆忙,倒忘了带,”钟无离皱皱眉头道:“这小子的父亲虽只是我的亲兵,但作战时颇有勇力,也很得将军的赏识,这次其实便是末叶将军亲自吩咐,让我将他送到这府城慈济堂中来得。
如果堂官非要军籍才肯管养这孩子,那便跟我去将军面前走一遭吧。”
钟无离乃是校尉之职,在旭国九品官人法中属于六品之位,即便人族诸国皆是武官比较文官贵重,可毕竟文武殊途,他又不是那慈济堂的主官,司堂即便不给他面子,他也无法立时还以颜色。
可官居四品,有着阴海郡守备将军、诏讨使之职的末叶却不同,随便找个里通匪类的借口,便能将这九品司堂打入诏狱,再想出来那便是难如通天了。
听钟无离如此言说,司堂不禁怒火中烧,脸孔一下涨的通红,双拳紧握,竟一下从大座上站了起来,似乎便要发作,但面对钟无离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和眉宇间隐隐透出的凶气,最终却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心中怒气。
为五斗米更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折腰的艰难躬身行了一礼,那司堂声音微颤的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这就命人安顿下这,这小孩子。”
“如此最好,”钟无离闻言满意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告辞了。
对了,将军还曾亲口吩咐过,请司堂善待这小子,许他以后还会亲自来看,还请多加在意了。”
话音落地,他摸了摸张还生的脑袋说了句,“你好生在这里安顿下来,我过几日就来看你。”,站起身来朝那堂官拱了拱手,便径直出了公事房,扬长而去。
见钟无离如此做派,司堂气恼的身体都哆嗦起来,却没有迁怒张还生,只眼不见心不烦的指了指他,扭头朝自己身后侍候的差役吩咐道:“去,去把这小子登在孤幼册里,找间屋子安顿着住下。”
话音落地,张还生突然说道:“屋子破烂些不怕,但我和别人合住睡不着觉的。”
听到这话,司堂气的眼睛一瞪,目光转向张还生狠狠盯了一眼,看到其畏惧、怯懦的样子,却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苦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夏赢西,你畏惧那将军、校尉的威风,难道还要把气出在个小小孩童身上吗”
之后摇摇头吩咐说:“罢了,就给这小子单独安排间住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