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无法私自成亲的,但偷偷地在命令下来之前行礼,再编个谎就行。给负责的官吏塞点儿钱,说不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掩盖过去。
“不行!”在瑞温面前一向乖巧的青罗拒绝了父亲的提议。
“为何?”
“后宫选妃令期间,不可私自成婚,这是宫里的命令。”
听了青罗的话,瑞温突地抬高了嗓子:“你以为皇命就那么了不起吗?皇帝为我做了什么?动不动就抬高税金,让大家服劳役,没有一项是对老百姓有利的。那么大的皇宫,一旦进去了,到死也没办法出来,都说和大牢没什么两样。可是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皇命不可违?”
“父亲,您不是说过我会当皇后的吗?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就连不喜欢的书也强忍着读了。”青罗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地看着瑞温。
看着一本正经地诉说着自己想法的女儿,瑞温有些不知所措。
瑞温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平岡公主和傻子温达的故事。眼前不就是那两人的翻版吗?
为了哄哭闹的公主,说要把她许配给傻子温达的故事,是小时候瑞温常讲给青罗听的。青罗对故事深信不疑,无论是从宫里被逐出来的平岡公主,还是既然做不成皇后就连宫女也可以只认死理儿的青罗,两个人没什么不同。
——何曾想过事情会到这般田地。
瑞温心里就甭提有多后悔了,没有母亲的女儿本身就很可怜,而且也不好管。可一直以来鼓励青罗要成为皇后的还不就是自己嘛。
“话是不错,可那不过是希望你可以做到不逊于皇后的新娘子。即便是当不成皇后,父亲也无所谓。只要你幸福就好。”
瑞温为了说服女儿,用着近似于央求的口吻。虽然有点儿狡辩的意思,可也是实在没办法。担心子女的安危、希望子女过得幸福,这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愿望。
“可女儿我希望可以入宫,那才是我的幸福之路。”
“什么?”
瑞温感到眼前一片漆黑,青罗那紧抿的嘴唇表明了她的坚决。
自打稍大一些之后,青罗就不大表露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孩子说出此番话来,自是有她的缘由。
瑞温好奇青罗非要入宫的真正原因。
“你确实是非要入宫不可?”
“是的。”青罗坚决地点了点头,“以前听说过母亲做胎梦一事。”青罗用清脆的声音开口说道。
“那不过是个梦,你有何德何能,怎么会成为皇后?”
瑞温在旁边好声劝慰青罗。可是青罗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似的微笑着看着瑞温,那是一双温柔的眼睛,刚刚还盛满了狂风暴雨,可现在一切都沉淀了下来。
“青罗啊……”
青罗坚定地点点头:“女儿已下定决心了,即便是宫女,那也是皇帝的女人啊,只要瞅准机会,总会有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自小,我就坚信,女儿的夫君就是身在皇宫里的皇上,女儿不要嫁给别人。女儿一向以身上流着百济王族的血而自豪,要想拯救没落的家族和那衰亡的国家,唯一的方法就是必须成为皇后。所以我怎能为了逃避选妃就随便找个人出嫁?如今,女儿要把命运掌握在自个儿的手里。”
青罗理直气壮的语调中充满了条理,瑞温知道青罗从小就特别倔强,如果她认准了一件事,别人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的。不论用什么手段,瑞温都要阻止她去应宫里的选妃。可直觉告诉瑞温,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青罗的。霎时瑞温觉得一阵虚脱,如果把女儿送进宫的话,这一直以来的精心栽培和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绝对不行!下周就和樊家行礼,你好自为之。”瑞温是不管用什么手段,是一定要阻止青罗入宫的。
青罗一下子开始变得激动起来:“父亲,您忘记了吗?您不是说过吗,要我们以百济王族的后裔而骄傲。您即便是替我随便找了个人家,可这不是女儿之所愿啊。”
“你少说两句!”
从那天起,瑞温就把青罗锁进了密室,自己却开始准备樊家教辉和青罗的婚礼。
“父亲!”
青罗号啕大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瑞温决绝地不开门。
终于到了和樊家大婚的日子。
自从因为后宫选妃的事情和青罗发生争执之后,瑞温就再没见过青罗。因为他知道,如果再次面对自己的女儿,他一定会答应青罗的要求。
“把女儿嫁入樊家之后,我就能睡个安稳觉了。”瑞温为了掩盖嫁女儿后的失落心情,和宾客们开起了玩笑。
“大事不好了!”
这时,一个家仆脸色发青地疾跑进来,瑞温不悦,这大好的日子,说什么大事不好,真是晦气,一顿埋怨家仆。
可家仆却道:“小姐……青罗小姐不见了!”
“什么?!”
瑞温和刚到结婚大堂的樊家新郎教辉互相看了看,倔强的青罗还是闯了大祸。
“这算什么事儿啊!”
“新娘子不见了?”
宾客们还没坐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瑞温立马回过神来,急忙吩咐家仆们去找青罗,自己也骑上了马。
“小婿也去吧。”
新郎教辉也要出去找青罗,幸好新郎教辉是县令,可以动用捕快,同边疆守备队的将士们,还有皇周县的百姓一共大概三百多人一齐出动去找青罗。
凌晨时分,青罗便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蓉儿一起,着男装骑着马向京城方向奔去……
要是听从父亲瑞温的话乖乖地嫁给樊家少爷的话,那就不是青罗了。离开父亲,青罗的内心充满了悲伤,可她别无选择。
拒绝早早就嫁人的青罗终于到了京城,在下个月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万余名的选妃人选之中,通过选妃审查,堂堂正正地进入了聪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