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勾,但疾如闪电,手未到,剑上已压上一股重压。古悦己欲偏剑避其锋,但运剑已不由心。
古悦修飞身下马,掌中剑也已挑出。他剑走龙蛇,并非直刺,还是轻点他的肩顶肩井穴。胡远德出手虽猛,但也不敢轻敌,加之古悦修所攻正是他必救之处,所以他只得半途换招,改而攻向古悦修。
古悦修长剑不与他硬磕,剑挑刺点削,轻柔蜿蜒,只捡他双掌空虚必救之处。胡远德双手翻飞,拍捏抓拨,变换多端,舞起一片掌影,真仿似有千万只手在游走,夹风驰电,掌风呼啸,站得近了,脸上都被刮得生疼。古悦修以慢对快,四两拨千斤,步行八卦,身形扭转在他身周游走不定,剑势也随同他的步法变化无常。
古悦己见大哥与胡远德斗在一处,并未见逊色,他一扭头就看见胡明海站在一旁,顿时怒从心起,大喝道:“你还能仗势欺人么?”说着举剑就扑过去。胡明海一见,慌忙后退,挥手叫身边的人上前抵挡古悦己。
他手下的人平日里随他作威作福,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一见古悦己气势汹汹,哪还敢上前,早吓湿了裤子,哭爹叫娘地仓皇而逃。古悦己已冲到胡明海面前,长剑飞刺。胡明海心惊胆战,惨叫了声“妈呀”头一缩。长剑居然被他避过去,但剑刺中他的发冠。紫金发冠碎裂,一头头发散落下来,狼狈至极。胡明海抱着头四处乱蹿。古悦己就挥着剑在后面追赶。
胡远德一时被古悦修缠住,脱不了身,一见胡明海险象环生,心下急躁,双掌更如泼风一般,意在将古悦修的剑势压下。可古悦修不为所动,凭他招式再狂,他仍不紧不慢。掌风已将地上的尘土,草叶扫起,漫天飞舞,他的衣衫也在风中烈烈摇摆,可是他的身形犹如钢铸,长剑刺出也丝毫不见偏差。
谷寻崖一直安坐在马背上观看他们二人的比斗,只觉得他功底十分扎实,对手的攻势愈强,他的步法愈稳。先前,他们是兄弟二人与自己比的是剑法,现在他与胡远德比的却是内功的高下了。胡远德的内功不弱,但他一味强攻猛打,极耗内力,时间一长,必然耗尽气力。而古悦修却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稳中有强,守中有攻,是大大的占了便宜。用不了多久,胜负便分。
古悦己追着胡明海兜圈子,越追越气,连连大喝道:“站住!站住!你是不是男人?有种就和我正经八百的打一场逃跑,你是个懦夫!”胡明海跑得气喘吁吁,道:“我不跟你打!你明知我打不过你,你才来找我打。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去和我五叔打?”“混帐!”古悦己气恼地道:“我即使打不过他,至少我打了。你呢?连打都不敢跟我打。你凭什么跟我比!”胡明海不理他,仍是兜着圈没命地跑。谷寻崖看着两个人气喘如牛,满身大汗的模样,冷冷一笑。
忽听胡明海惊叫一声,猛地仆倒在地。这一跤直摔了个狗啃泥。古悦己立马赶上来,剑猛刺下来。胡明海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剑,翻身欲起,突觉脚踝一麻,复又跌回地上。古悦己第二剑又刺到,他身闪不及,剑在他右肩上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血顿时溅出。
胡明海惨叫,仓皇逃命,但一条腿却似失去了知觉,怎么也挣扎不起,吓他哭爹叫娘。胡远德听到他的哭喊,急欲冲过来,却被古悦修缠住脱不了身,直急出一头汗。
“怎么了?”古悦己嘲笑道:“你不是能跑吗?怎么不跑了?腿抽筋了?我来你给治治!”说着剑一挑,又在他腿上留下一道伤口。胡明海更叫得犹如杀猪一般。
“二弟。”古悦修听得也心下不忍。胡明海虽恶,但还不至于死,他正想叫古悦己住手,突然耳畔一阵阴风。他怵然回眸,只见点点幽光扑面而来,浓浓的腥味直冲口鼻。却是胡远德急于救胡明海,又苦于古悦修缠身,气急之下下的毒手。古悦修剑挽莲花,将暗器挡开,怒道:“好毒的手段!”他话音未落,胡远德已觑了个空子,飞身冲出去。
古悦己已将胡明海逼至死路,开怀笑道:“你倒是再跑啊!”胡明海吓破了胆,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我给你磕头!我叫你三声爷爷!你别杀我!别杀我!”“好啊!”古悦己笑道:“那你快叫!爷爷高兴了还给你买糖吃。”胡明海为保命也不顾礼仪廉耻,磕头如捣蒜,连呼“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胡远德已扑到他身后三丈开外,见此几乎气炸了肺,大喝:“小子猖狂!”手一扬,十几点幽光直扑古悦己后背。“二弟,小心!”古悦修惊叫,飞身来救。那暗器来势奇快,他又隔得远了,哪里还救得及,眼睁睁就看着暗器已扑至他背后。古悦己闻声回头,却闻到一股腥气直冲进口鼻,头脑一阵眩昏。跪在地上的胡明海见此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大喝一声:“我操你祖宗!”猛扑上来。
眼看古悦己不是被暗器打中,就是被胡明海刺中,无论怎样,他都难逃一劫。古悦修看在眼中,心急如焚,可任他有飞天之术,也难以施救。就在这时,忽地人影一闪,袖风卷去暗器,另一只手一撩,当一声,胡明海惊叫一声,整个人飞跌出去,却是谷寻崖。
“海儿!”胡远德扑过去扶起胡明海,却见他口吐鲜血,已然气绝,顿时心如刀绞,怒喝到:“小子,你杀了海儿!”说着双眼血红地瞪着谷寻崖。谷寻崖冷冷道:“这种无胆鼠辈,早该死了。”“你”胡远德狂怒地扑上来,双手如勾直拿谷寻崖咽喉。谷寻崖纹丝不动,冷冷盯着他,缓缓抬手冲他做了个手势,道:“退下!”
胡远德浑身一颤,突然象被人抽了筋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脸色惨白。谷寻崖目光如炬,冰冷而又锋利,淡淡地道:“纵侄行凶,你好本事啊!”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神色也未见冷冽,但胡远德却全身开始颤抖,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还不快滚!”谷寻崖冷冷道。胡远德象是一只被拔了牙的猛虎,乖乖地抱起胡明海的尸体,一言不发地走了。
古悦修想起方才之险,仍一头冷汗。古悦己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为何如此怕你?”古悦修不解地问。谷寻崖扫了他一眼,平淡地道:“他怕的不是我。”“是问心堂?”古悦修问。“就算是吧。”谷寻崖说着,身子晃了两下,黑色的衣衫上又有血浸湿的痕迹。古悦修忙扶他到路边一棵树下坐下来,重新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