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打开盖子,闷声指着道:“你们去前面的树丛之中,把这两套衣服换上。”
“什么?”孟潇潇和芷儿对视一眼,大惑不解。
定州城西,一座大院如小山一般,远远看去,琉璃瓦顶碧蓝天青,朱漆红墙彤色簇新,三进三出的院落气派非凡,真正是十分富裕豪华的气派。却只是,院门前一片散乱,一堆人身披绫罗,坐在院子外头。椅子桌子都摆在当街上。仆从跑着传递些上能用的吃食茶水。一家人中也有白发老太,也有双丫角的小妞儿,有人哭泣,有人哀叹,有人跺脚,有人指着里面在放声叫骂。混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为首的一个中年胖子,穿着一身金边湖绿的绸袍子,背着两手,闷头在乌漆的大门口,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地走。走一阵,抬起头看看院子里,叹一声;又走一阵,又抬起头,看看院外哭泣的老母和妻女,又叹一声。
却原来在徐财主家的院落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拢着好几百甲胄齐全,兵刃在手的士兵。一个个面容肃穆,军容齐整,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而眼下,仍旧没有一丝一毫要撤退的意思。
徐财主着急得,肉呼呼的腮帮子横竖起褶,肥肉一颤一颤地,不听地往上凑:“统领……你看……这妖狐作乱,我们一家老小真的是冤枉啊。你你你……我们……我们现在不求统领收兵,小人只求统领手下开恩,放我家眷去投奔亲戚吧?啊?可以吗?”
说着话,手中又一快银元宝送入统领的手中。
那统领斜斜地睁开一双敖红了的眼睛,懒洋洋打了个长长地哈欠,掂掂手中银元宝的分量,冷笑起来:“徐财主,这妖狐带着贼人藏在你家院子里,你们家难逃干系,怎么就能叫你们的家人随随便便就跑了呢?”
“这……这……”徐财主气得一愣,满脸涨红胡子倒竖,“可是,就算您说我脱不了干系,我家旁人都脱不了干系,我那八十的老母,五岁的小儿,三岁的儿女,还有才刚刚过了百岁的三儿子,他们总归是能脱得干系的吧?我……我不求旁人,只求他们几个能出去……”
统领皱了皱眉头,大约那银元宝也足够厚重,便眉梢一挑,长叹一声:“唉……看你说的这么可怜,就放他们先走吧!”
“谢谢谢谢!”
徐财主忙一转身,冲下人拼命挥手:“快走快走!带老妇人和三位少爷小姐,去他们舅舅家!”
一声吩咐,下人尚未动弹,一个粉色衣装的女人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姿如弱柳扶风,便往徐财主身上扑去:“老爷,怎么不让我走?”
她娇滴滴的话音未落,老夫人身边抱着孩子,多少有了些年纪的妇人,便霍地站起身来,猛一道眼风飞过:“我都不能走,你废话些什么!”
徐财主刚刚柔情似水的神情,被夫人厉声一喝,立刻冷了下来,把小妾一推:“去去去,惹怒了官老爷,叫老太太也走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小妾一听徐财主训斥,原本盈满的眼泪,哗啦啦就落下来,哀哀地尖声哭叫道:“可老爷!这么等着都等了一夜了!这叫人可还怎么活啊?这样的日子,如今怎么过啊?”
一时徐财主也痛不欲生,转身拖着小妾,奔向统领:“统领啊!你看这……”
那统领却已经是昨夜补上的第三个统领,每次一发冲击,必定有一道蓝光直飞出来,将下令之人杀掉。此时他并无胆气直冲进去,也根本没有胆子下令冲击,只得一把撑住徐财主,大叫大嚷:“给我安静!安静!”
一片混乱之中,忽然有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似乎是从极遥远的地方飘荡而来,又像是从天空的高处飘飘降下,悠悠地响在每个人的耳畔心中:“不知此次,可有人需要降妖伏魔吗?”
徐财主和统领,两个人都焦头烂额,一个累得眼发青,一个吓得脸发绿,此时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听见了那个声音!连忙仰起头来,齐齐一声吼叫:“有!”
却见路口,这时候飘飘拽拽,摇出一片看相人的旗帜来,一个相士一身皂色袍子,脸上挂着一个鬼脸儿面具,后面跟着三个穿白袍的人,一步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终于晃悠到眼前,那相士看看统领,又看看徐财主,点了点头道:“此处可是有妖狐作祟?”
“正是!”徐财主扑过去就要拽相士进门,却被那统领一把拦住,大声喝道:“且慢!你是何方来的相士,为何遮着脸!掀开面具给我看看!”
相士就深施一礼,温和地道:“小道泄露天机太多,遭到天谴,面目上有疮疤,十分骇人。若是大人要看,请您转过些来,莫要唐突了徐老爷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