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法捉妖的那天,她的确是非常帮自己来的,但是,这也很难解释,她会让自己安心地休养。
不管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如果说,龙玥天他们几个人已经死了,对方对自己提起要见这几个人,应该不会有所忌惮。月影既然是这样一反常态地反感,那么就应该说明龙玥天和龙玥辰他们四个人,肯定还活着才对。
如果活着,他们在哪里……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种酸涩冰冷,想到一种可能,忽然就觉得孤独——他们是不是,已经去天熙了呢?
是啊,他们四个人远行天熙,摆脱追捕,肯定比带着自己去要方便得多了。
孟潇潇赌气地叹一口气。哼!你们去玩西游去吧!白龙马,蹄儿朝西,一个三藏,仨徒弟,祝愿你们几个混蛋,九九八十一难,过了八十难,在最后一难让妖精煮了!历尽艰辛也不成正果!
纵然这样笑骂,但却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床帐,一时心头无限酸软。
曾经坐在房顶上,说,一起逃吧。
那时身边的竹影日光,还历历在目,转瞬之间,自己已经不再是被需要的那个人。就连龙玥天……
这个名字,想也不敢想,脑子往这个方向微微一偏,心头就是一疼。难道那些日子,拉着手坐在主楼,夜晚的疼痛和甜蜜,都是假的吗?
夜晚太安静,以至于孟潇潇不敢哭,总觉得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传到很远的地方去。就连眼泪落到枕头上的声音,在她听来也是一声巨响,哽咽被深深压在胸口之中,闷而且酸,却因为胸口太疼,而被忽略掉。
她憋住气,生生地忍耐,等待巨大的疼痛过去。就像一只小动物等待霸王龙路过,战战兢兢,不知道那个巨大的阴影是不是会过去,也可能,会就此把自己踩扁、压死。
等到终于能够呼吸,孟潇潇颤抖着感觉到,温度又回到自己的身上。她眼角还挂着泪滴,却已经精疲力竭,如死而复生。
第二天,清早就阴了天,晨光似一块被浸湿了的布,自一片青灰中透出光来。孟潇潇从懒觉中睁开眼睛,迷迷蒙蒙,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呢?
一秒钟,两秒钟……
“啊啊啊——!”孟潇潇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还不忘扯着被单裹在身上——屋子中间,居然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红纹黑袍,背身静静地立在屋子正中,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像是闲不住的指尖,随意戏耍着桌上的汝窑茶玩。似乎听到背后的动静,只见他稍侧过头,耳尖微微动弹,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姑娘,你醒了?”
话音如冰水流淌而过,说来倒也奇怪,他的语气虽然彬彬有礼,但低沉声线中,隐隐有一丝阴测测的冰冷,似能冰透人的耳朵。没什么理由,就让人有点怕怕的。
孟潇潇打了个冷战,条件反射往头上摸去,摸了半天在耳边摸到一根短小的珠钗,攥在手里,这才强自镇定,声音却还是发抖:“你……你你你,你是谁!月影呢?月影人在哪里!”
“她说你有些发烧,出去买药了。只说这就回来,托我在这里照看一刻。”那男人开了口,点滴冷冷的音色,像是河流里滴落的一点血痕,转瞬即逝,“你可更衣,我不会回头的。”
孟潇潇即使病好了许多,清早起床,看见一个陌生大男人,直戳戳站在屋子中央,仍然忍不住怒火满点,四下看看,慌忙地拽了件蜀绣长袍披在身上,忙不迭地高声就骂:“喂!你到底是谁啊!怎么随便进人家的屋子!”
那男人也不回头,只是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道:“我是月影的客人。”
客人?月影的客人?月影原来是……做这一行的吗?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清冷朴素的样子,怎么可能呢?也许是误会了吧。话又要说回来,月影对自己的身世,向来讳莫如深,一个字而已不肯多说,现在这个人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看这个人衣装华丽,言行稳重,很有几分君子之风,想来,套他的话应该不难!
打定主意,孟潇潇飞快地跳下床,两条细白长腿在袍子衣摆下若隐若现,就往那人跟前走,露出一线白白牙齿,嘻嘻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请坐,我去泡壶茶给你喝!你……你常常来月影姐姐这里吗?咦?”
情不自禁,稀奇地叹出声来,原来那男子生的极俊朗,微黑的肌肤,挺直的鼻梁,星眸皓齿,皆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一双英武斜飞的眉弓上,却有一边的额发,是长长一条朱红色的,直直垂下,如一条红色的丝带,直垂到胸口。
咦?古代也有挑染技术吗?太高科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