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高挂,花街上,寻芳客攒动,万花楼的生意好得出奇,只因为万花楼里有位名花魁,可说国色天香,也堪说绝世无双,所以在花魁亲自登台献唱的今晚,所有前来花街寻欢作乐的酒客,一心一意想挤进万花楼,聆听花魁弹段小曲助雅兴。
酒客众多的万花楼里,已经是座无虚席,耶律拓沉静地守在高台后,一双内敛的眸子教人察觉不出丝毫情绪。
一曲弹毕,雍璃歇息了会儿。
她无法不去在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他
在众多酒客面前抚琴唱曲那么多年,她第一次产生一股不想再弹唱下去的抗拒意识。
那么多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并非一种荣宠,反而是一种亵渎!
这些酒客令她心烦,也令她作呕。
纷乱的心情来自对他的情意,她想要理清楚他对她的心意,是否同她心底所想一样?
但是她该用什么方法呢?
带着重重的愁绪,雍璃抚琴而唱,柔美的嗓音融化了所有在场的酒客,殊不知也轻轻拨动耶律拓冷冷的心弦。
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令人惆怅,于是耶律拓甩开所有烦躁的念头,压抑自己不去深思。
这些情绪和反应对他而言,是不具任何意义的东西,只有与其他三位皇子争出高下,才是他所重视的事。
雍璃在表演结束后,匆忙下了高台,却在经过耶律拓身旁时,脚步有些踉跄,他即时伸出手臂扶稳她,在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可说是想也不想的举动,却又不小心牵扯了心底某处。
耶律拓赶紧放开她,一路沉默无声地尾随她走回后院,将所有纷纷扰扰留在前厅的欢场上。
在通往厢房的长廊上,透过月亮的光华,两人的影子倏地被拉长,一前一后,却是紧附在一块儿,黑色的长影和真实的人影几乎重叠了,暗示着一种亲密的关系存在。
走在前头的雍璃忽然停下步伐,耶律拓也被迫止步,给了她询问他心意的好时机。
“上次你说你要带我走,还算数么?”
耶律拓目光沉凝,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但是却找不到她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他很意外,自己居然会想看看她脸上此时此刻说话的表情。
“我一定会带你走。”
他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雍璃听见他如此强而有力的答话,心底是一阵又一阵的激荡。
雍璃轻旋过身子,夜风轻拂她的脸颊,吹扬起几许柔细的发丝,在月华的衬托下,她抢眼的五官显得格外迷人。
定定地凝望着他,各种心思不断跃进她的心房,也许这样的心动将是她永远难以忘怀的心情。
耶律拓一步步上前,走近她面前,与她相凝的目光散发出沉静迷人的力量,足以令她晕头转向。
在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只相信这个男人了!
“你是真心要带我离开么?”
她愿意与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一个有他在、属于单纯的地方去,她可以死心塌地跟随他。
只要他一句话
“是。”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际,撼动了她的心,也填满了她对他的深切爱意,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她的心已经沉醉在他那双炯亮有神的眼眸里了。
雍璃忽然投入他的怀抱中,也在那么一瞬间,周围的气氛凝结了,时间放慢脚步,仿若是记念住她依偎在他胸膛上的回忆
下一刻,耶律拓整个人倏地一愣
左胸口忽然缩紧,一口气被自己狠狠压抑住,那种感觉很闷,可是却无法排除掉。
他的手腾在半空,不知道该落在她身上,抑是干脆放下手来,冷眼旁观她自作多情的模样。
雍璃闭了闭眼睛,猛然呼吸几口气,依偎在他怀里,清清楚楚听见他急烈的心跳声,他没发觉么?原来他也是如此热情呀!
耶律拓完全不晓得,他的心跳声已经泄露了一切
“我相信你。”
若是骗人的,他的心跳声怎么会如此急烈呢?所以她愿意相信,他也是喜欢她的。
“我愿意跟你走,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愿意跟随你,浪迹天涯,也当是与你云游四海”她语气甜蜜,整颗心都像浸溺在糖水里似地。
耶律拓缓缓地将手掌覆在她背上,轻轻地,感觉她像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娃娃,他必须很小心翼翼地对待她。
是她傻么?
居然可以如此信任他,甚至将自己的未来交付到他手中,如此坚固的信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相反地,他能去相信她么?
她不可能如此天真浪漫
耶律拓不肯再去思索,她只是个青楼歌妓,怎么能得到他真心对待?他只当一切是她傻、她笨,不愿意相信她的单纯,在风花雪月的环境下,她怎么可能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子?
思及此,耶律拓的心又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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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应!”
砰地一声!玉娘怒拍桌案,愤怒地起身。
雍璃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的神情十分镇定,络梅十指紧张地交叠,不敢相信小姐居然向玉娘提出离开万花楼的要求。
“当初你孤苦无依地来到江南,若不是我大发慈悲收留你,你能有今天么?现在你竟然想走?你对得起我么?”
玉娘如诉如泣地说,觉得雍璃太辜负她的期望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雍璃不可!
万花楼如果少了雍璃,还能继续生存下去么?醉倌楼的舞儿、怡香院的飘飘,都是知名的红牌,如果万花楼里没有雍璃,还能拿谁和那些红牌们一争高下呢?
玉娘深知失去雍璃后,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绝不答应让雍璃离开万花楼。
“你要知道,若不是我为你聘请名师,你怎么能拥有一身的才艺?你要记住,是我造就了你这位名花魁!”玉娘既着急又气愤地说。
雍璃叹了口气,很冷静地走上前,她伸手握住玉娘因为激动而挥舞的双手,诚挚地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收留我的大恩大德我也从没忘记过,但是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一个归宿么?”
玉娘气得甩开雍璃的手,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你想要归宿?你去问问看万花楼里的歌妓、窑姐们,什么叫做归宿?她们会告诉你,只有大富大贵,才是女人一辈子的归宿!”玉娘喘了几口气,忍下怒气。
听见玉娘的说词,雍璃觉得事情变得很难说清楚,玉娘注重利益关系,是不可能答应放她走的。
“我大费周章地请来高手保护你,这样做,还不能让你感动么?我抚养你、教育你,对你照顾有加,我这么真心疼爱你,但是你现在竟然说要离开万花楼?你怎么狠得下心呀?”
络梅忍不住为小姐挺身而出,仗义直言说道:“玉娘,你这么说不会觉得太过分么?你处处用人情来压迫小姐,不肯让小姐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你敢说你是真的疼爱小姐?”
“我”玉娘一时哑口无言,在络梅的逼问下恼羞成怒,一时气不过,扬手掴了络梅一巴掌,教训道:“你这个死丫头,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你给我闭嘴!”
“玉娘!你怎么动手打人呢?”雍璃将挨了耳光的络梅拉至身后,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这丫头嘴碎,我怎么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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