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说,他已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这照片在哪拍的?”他看了又看。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火靖好整以暇地喝茶。
不是他不紧张,而是他太清楚火觞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他知道他的儿子是冲着谁来的。
“老爷!”还喝茶,都火烧屁股了。
“别忘了,他是我生的。”火靖不愧曾经是一城的城主,说起话来胸有成竹,不动声色。
“老爷,生的人是夫人,您了不起只贡献一颗精子。”多年相处情同父子,左匡偶尔也敢开他玩笑。
“我说的是血浓于水。”这王八羔子。
“那老爷对这件事准备采取什么行动?”静观其变?不会吧,这不是他家老爷的作风。
“我要你把红绫的生活照寄一张给他,不要多,就一张。”他要吊火觞的胃口,这么做虽然有失光明磊落,但是跟自己的儿子来阴的也不算小人,要是失败,了不起另谋对策,玩死了,也是死他那群能干的儿子们,可是若蒙中,收回“失土”又多个媳妇,他毫不吃亏。
只是,要对不起左匡这孩子了。
傍了他十年的时间还没能把红绫搞定,他也无能为力了。
传真纸霎时被左匡捏皱了些,可是他很快松手。
火靖担忧地唤了声“匡?”
“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
他不是笨蛋,十年过去,纵使红绫什么都不说,也变得成熟,但他知道十年前的那场恶梦还是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有多少年他总是听见她惊恐的梦呓,火觞从此失去消息更让她难过不已。
只是,她从来不说,以为别人也不知道。
“要让红绫知道三少爷还平安在人间吗?”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火靖心里有谱。
唉,老爷还是改不了当家的习惯,不是当事人不会了解被玩弄的愤怒,难道这几年他仍旧没有反省事情会弄拧到这个程度,他也该负责任?左匡私心希望火靖的美人计失败
这天,红绫散心回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树梢的月娘已揭开夜色序幕。
“好香。”随意脱去鞋子,她也不知道该把鞋子放好,许多年来她的某些习性还跟小孩子一样。
“匡,是咕铑肉对不对?”她直奔厨房,把一束摘来的花送给他,然后背着双手在他身边徘徊。
苞左匡在一起,她几乎是幸福的,他的手艺非常棒,除了流离颠沛的那几日,他始终没让她饿过肚子。
这些年他也达成想当厨师的目标,虽然不是名声嫌冢当的大厨,却是红绫心目中一级棒的高手。
“回来了?我以为某人被山上的野狗叼走了呢。”他握锅的手不忘表演一番,惹来红绫的惊呼。要逗她开心实在太简单了,她跟孩子一样容易为简单的把戏欢呼。纵使如此,他却无法抵达她的内心。
“我跟它们商量过了,谁敢动我一根寒毛,冬天就会被某个暴力分子抓去炖香肉。”偷了一块咕铑肉吃,她被烫得哇哇叫。
“烫呀,小心些。”左匡已经来不及阻止。
她吐吐舌“我肚子饿了嘛。”
他放下锅子里的菜,掀开桌上网罩“早就先为你准备好了。”
桌上是他体贴先炒好的小菜。
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强壮,容易饿,也饱得快,为了她的健康,左匡总是会先把红绫的份做好放凉,她想吃就有得吃。
“那我吃喽。”拿起筷子,她快乐极了。
因为一顿饭能开心得跟中奖一样,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看她满足得像个孩子,左匡实在很想告诉她火觞还活着的事,可话到喉咙又吞回去。
说他是自私也好,就让他多拥有她一些时间
“匡,菜焦了。”红绫虽顾着狼吞虎咽,鼻子却灵敏得很。
“糟!”他马上进行紧急抢救。
“为什么炒那么多菜,有客人?”
“二爷跟四爷要来。”
“说人人到!”两个英俊体面的男人挤在厨房口,争着要进来。
“雪城、觞!”红绫绕过桌子,给两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大大的拥抱。
火觞是火家老二,目前是日光城的城主。
至于火雪城,则假借增广见闻的名义周游列国,把日光城所有的政务一古脑扔给歹命的火觞,自由自在的过着颓废糜烂的生活。
这次要不是被火靖的十二道金牌调回来,他恐怕还沉醉在与众不同的生活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亲爱的姨婆,你愈来愈美丽了。”火雪城从不吝啬美好的词句,语言是神仙教母的仙女棒,能化腐朽为神奇。
相对于火雪城的热络,火觞的表现就冷淡得多,他不是人来疯的男人,稳重如磐石。
“我刚散步回来呀。”那是让她神清气爽的秘诀。
“姨婆,你应该找个好男人宠你,不必整天为那家不赚钱的茶坊拼命,浪费青春不值得。”
“我太老,没人要。”嘴巴是这么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总觉得疲倦,这会是人们嘴上常讲的职业倦怠吗?也许是吧,她足足工作了十年不曾休假过,也许她以后散步的时间应该延长。
“老?姨婆,你讲笑话的段数变高喽。”火雪城一边闲聊,一边把左匡炒好的菜端上桌。
火觞眼红绫打过招呼后,径自到外头看股票分析去,从头到尾没出过声。
“火觞的面具还不能拿下来吗?”应该不是不能见人的面孔一直被面具覆盖,太奇怪了。
“那是他的宿命,等他碰到‘真命天女’就会摘下来,你不用替他担心。”对于日光城遗留下来的古老规矩,他嗤之以鼻,火觞却甘之如饴,怪胎!
红绫还是没能搞懂这对兄弟的出身。听起来很复杂,从以前就听不懂,现在也没多明白些,也许现在外面的坏人太多,戴着面具可以武装自己不受伤害吧。
红绫压根没把火家兄弟跟火觞联想在一起,也不曾去追究。
在她以为,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有不想说的话,别人说了,她就听,不明白的就放在一旁也无所谓,因为那不是她的人生,了解了又如何,即使不清楚,世界还是一样的运转啊。
对她来说,很多事情就这么存在着,没有理由。
饭后,话题不知怎么转地兜到茶坊补货的琐事上面。
“老四,明天刚好是周日,你就陪红绫下山把该补的货给补齐。”火靖咳了咳,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替死鬼到齐了,打铁趁热是他做事的一贯原则。
火觞不赞成的挑眉。
“我没派你工作,别给老子砸场。”火靖压低声音威胁道。
这还有天理吗?火觞干脆置身事外,他对这场戏本来就没兴趣。
反之,喜欢生活多彩多姿的火雪城明知道自己是跑龙套的角色却兴致高昂,人生嘛,就算是摇旗呐喊的临时演员也要表演得精采,这样才对得起自己,所以他不介意自己被利用。
“我想不需要,店里的货还很齐,可以用到下个月。”怎么大家对她的茶店生出莫大的关心来?平常他们总是叫她干脆把店关掉算了。
“散心嘛,你很久没休息了。”鼓吹的人极尽煽动能事。
“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下山逛逛吧。”左匡受到火靖的白眼,勉强说了一句话。
“也好。”在众人企盼的眼光下,红绫只好答应。
隔天,她就在火雪城九三年的雪铁龙上面了。
“他们一直把我当小孩,对不起,还要麻烦你。”算起来她年纪比他还大,却总是受照顾。
她不会开车,也没有人觉得她应该去学开车。
“我很乐意当美人的司机,姨婆!”面对美女,就算出公差,火雪城的心情也好得很。
“其实有很多事我可以自己来的。”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她若有所思。
吧妈、干爸,还有火家兄弟们总是紧张地把她保护在羽翼下,生怕她受风吹雨打,他们根本没想过她已经成年很久,都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
通常二十八岁的女人都在做什么她不清楚,但是,绝对不像她这样备受呵护,不知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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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逢凶化吉的幸运儿。”火雪城不经意地接话。
逢凶化吉。这句话勾起她遥远的记忆。
“逢凶化吉跟扫把星”她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火雪城从照后镜瞧见红绫突然低迷的情绪,感到不解。
因为纯真,所以她不懂掩藏。要不是她早有命定的人,火雪城相信自己会喜欢她的。
为了大局唉,非分之想还是想想就作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