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进了朱家的院子,就被朱戴银拉着手问道。
“肯定很好玩,都怪娘,硬是不让我和哥哥也到你家帮忙,说什么怕贼伤到我俩,害我热闹都没看成!”朱戴银不满地摇着卫初音的手,白圆的脸上净是一片娇憨。
卫初音好笑,正要说话,朱大娘从堂屋里探出头来问道:“二姐,你在和谁说话呢”。
看见和朱戴银站在一块说话的正是卫初音,连忙拿手朝卫初音招了招,“是阿音啊,快到屋里坐。”
“哎!”应了声,卫初音拉着朱戴银走进了朱家堂屋,朱大娘坐在矮凳上,正忙着缝补手上的一件男子的衣衫。
“朱家婶娘,在给朱大叔补衣衫呢。”卫初音坐在了朱戴银拉过来的椅子上,对着朱大娘寒暄道。
朱家有一个成年的劳力,挣得是力气钱,虽然养得活一家四口,但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卫初音心想,日后要是自家能赚得了银钱,定不能忘了朱大娘一家的好,若能拉他们一把便拉一把吧。
“是啊,你朱大叔平日里在码头搬东西衣服费得厉害,咱穷人家过日子,缝缝补补能省就省吧。”朱大娘咬断了线头,又扯了根线对着亮光穿针。
朱戴银跑厨房去了,估计是给她倒水去了,卫初音见朱娘子眯着眼睛半天穿不进针眼,便伸手对朱大娘笑道:“朱家婶娘,我帮您穿线吧。”
“好好好,年纪大了,眼睛就不亮了,穿个线都要半日。”朱大娘把手中的针和线递给了卫初音,又揉了揉眼睛,对着亮光半天,眼睛又酸又涩。
卫初音动作飞快地把线穿好,又递给了朱大娘,朱大娘接过了针线,又捡起一条破了大洞的男子裤子缝补起来,“阿音,是来找二姐玩的吗?”
卫初音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朱家婶娘,是这样的,我娘决定要带我和阿显上东京去了,就让我过来想拜托朱大叔帮我们在镇上码头那订艘去东京的船。”
什么?朱大娘吃了一惊,针一下就扎到了手上,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把手指塞进了嘴里,“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说起要上东京了?”
卫初音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大约是怕了那赵家了。”
“可是昨夜里那赵大有不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已经指着天发过誓了吗,你娘还害怕什么呢?”朱大娘不解道。
“朱家婶娘,您也知道我娘的脾气,她若是决定了要做什么,任谁也劝阻不了的。”为人子女不能言父母之过,卫初音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而拜托朱大娘道:“只是,除了要麻烦朱大叔外,还得麻烦朱家婶娘您日后帮我家看着屋子,若是在东京过得不好,日后回来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朱大娘也是知道许娘子的脾性的,闻言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唉,你娘那性子……你们在东京可有亲戚或是熟人,若是没有,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办啊?”
卫初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意思就是在东京没有亲戚或熟人了,真不知这许娘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朱大娘在心中想着。
不过她也知晓许娘子的脾性,劝是没有用的,或许是人家另有打算呢,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邻居而已,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插嘴。
“既然你娘已经决定了,那等会儿你朱大叔回来了,我就告诉他让他去码头那给你们找一家老实可靠的船家去东京,你就放心吧。”
“去东京?谁要去东京啊?”朱戴银捧着茶盘进了堂屋。
“是你卫家婶娘和大姐还有阿显他们。”卫家要离开的消息太突然,到底多年邻居,朱大娘也没了心思再做针线,便住了手,开始整理起了针线筐。
朱戴银刚把茶盘放在桌上就听见她娘的话,立刻茶也不倒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大姐,好端端的你们干嘛要走啊,你走了我找谁玩去,谁给我做好吃的,你太坏了……呜呜……”
听闻卫初音一家要离开的消息,朱戴银心中无比失落。她遗传了朱大娘的身材,长得又高又壮,村里同龄的孩子没一个愿意和她玩的,背后都叫她小胖妞,只有卫初音对她最好了,时常带着她玩,平日里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份给她。
想到这,朱戴银哭得更加伤心了。
朱大娘脸一板,骂道:“二姐,你说什么话呢,大姐他们去东京又不是玩的……”
话还没说完,朱戴银就一跺脚,恨恨道:“我不管,我不管!”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逃里屋去了,卫初音坐在堂屋里都能听见她甩门的重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