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交子高兴得不得了,卫显也忍不住凑趣道:“大姐,给我瞧瞧。”
卫初音将手中的交子递给了卫显,笑道:“这下可不用担心娘的汤药费和阿显的束脩了,明日我就去镇上,给娘和阿显都扯上几块布做身新衣裳,再给阿显买上几支新笔……”
卫初音在这头兴致勃勃地数着明日去镇上该买些什么,那厢许娘子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音,那钱暂时先放着不动,这几日阿显也不要去上学了,我们把家当理理准备去东京。俗话说,穷家富路,这钱就当做路费吧。”
卫初音和卫显张大了嘴吃惊地往向了许娘子,“娘,怎么突然说要上东京了?”
许娘子目光迷离,半晌才答道:“夜深了,你们先去歇吧,明早起来开始理东西,还要跟左邻右舍都说一声呢。”
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卫初音和卫显被许娘子硬赶着回屋歇息了,不用问,自然又是个不眠之夜。
许娘子辗转反侧,当年的德哥风流倜傥,文采斐然,许娘子还记得当年的他最大的志愿就是报效朝廷、建功立业,若不是为了她也不至于只做了一个乡间的先生,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到底还是郁郁难平始成心病,不然也不会英年早逝。
想到这,许娘子的眼泪又一次滑落,沾湿了枕巾。
如今,她怎能自私地偏居一隅,让德哥的子女只能做那下里巴人,为生计日日奔波,还要受人欺凌,他们本该是阳春白雪般的尊贵人啊。
只是当年她和德哥是私奔出来的,这次既然决定了要上东京认亲,只是还不知顺不顺利,又要经历多少磨难,还是先不要告诉孩子们了,只说是乡间住腻了,上东京去看看吧。
第二日一大早,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卫初音就起床了,照旧先喂了鸡又去草棚里做全家人的早饭。
手中现在有钱,卫初音就想着要给许娘子和卫显做点好吃的,只是大清早的,也没地方买菜。
干脆就把家里剩下的一半咸肉全切了拿姜丝水泡着去腥去咸,卫初音又到菜地里拔了一把小油菜,全洗净了和浸泡好了的咸肉一起切成丁,下锅爆了爆油,煸炒了几下没等小油菜变色出水就起了锅。
再洗米下锅,和着炒好的油菜咸肉一起大火焖煮,卫初音又摸了几个咸鸭蛋出来切好。
接着就是等饭煮熟了,卫初音坐在土灶后面,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火钳在灶膛里拨着火,想着心事。
许娘子怎么会突然间提起要上东京了,卫初音是知道许娘子的脾性的,别看许娘子平日里性子柔弱十分好说话,但一旦做了决定要做什么事,那是任谁都无法劝阻的。
难道是许娘子被赵家的行径给吓到了,这才想着要去东京?东京好是好,可从也没听许娘子说过他们家在东京有亲戚呀,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待在陵水村方便呢。
想到这,卫初音突然呆了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当年她在现代的时候,为了生存赚钱,独自一人东奔西跑到处学艺。怎么来了古代才几年时间,天天困在这么大点的地方,把胆子也变小了。
这个时候的官家也就是后世称为仁宗的赵祯,卫初音记得书本上说过仁宗在世的时候北宋的经济和时局还是相对稳定的,东京也是十分繁华的。
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比中奖几率还低的重生被她碰上了,怎么就想着要一辈子待在乡下,天天计较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去那繁华盛景里见识一番呢。
再说,就算到了东京人生地不熟的,可她还有两只手啊,凭她的一手厨艺一定能养活家人。想到这,卫初音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似乎有一卷美好生活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卫显钻进草棚的时候就见到卫初音正坐在土灶后面,单手托腮,一手抓着火钳,双眼无神,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原来大姐是在发呆啊,卫显连忙上前掀了锅盖,嚷道:“大姐!饭都煮焦了!”
卫初音被卫显的话音惊醒,这才闻到了那股充盈了草棚的肉饭香中夹着的缕缕焦味,卫初音一个激灵,连忙拿火钳撤火。
又跳了起来冲到灶台旁,推开了卫显,卫初音拿锅铲铲了几下,还好还好,卫显来得及时,锅里的咸肉菜饭只有底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