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住宿的楼之间间隔的院子其实是很忙碌的,两边是灶房和储物间,伙计忙碌穿梭着,而正中间的道上不时有伙计带着客人去向后楼打尖儿。
尽管如此,这个院子还是稍作修饰了,两边的花坛架子上倾泻而下茂密的迎春花枝,黄色的迎春花开得十分热闹。
所以黑妹就静静站在一边,等着伙计去里面喊出王掌柜的。
后面住宿的楼比前面吃饭的楼还要高一层,尤其是顶层的房间,不但可以看到最后面靠山的优美风景,茂密花草树木,也能看到前面院子里繁忙热闹的场景。
所以林三木站在窗前一眼就看到了鲜艳的迎春花枝下站着的黑妹。
依旧是清晨那一身白色的棉布袄裙,插着白色的布花,手里拎着东西静立于春风中,不蔓不枝,亭亭净立。
一长三短的叩门声响起。
"进来。"
进门的是悦来酒楼的老伙计李三。
他扬声高唱,"客官,您的酒菜!"
动作十分娴熟地摆好后,来到窗前林三木的身边,忽然象变了个人似的,面容严肃恭敬,躬身行礼,轻声道,"公子,一切已经备妥,公子明天一早就可出发。"
林三木点点头,眼睛仍旧盯着院中白布衣的黑妹,她正在和王掌柜说些什么。
"她家里谁去世了?"
李三没想到公子忽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丫头来,但还是十分详细地回答,"她娘!她是和白家做生意的一个乡下丫头,去年年底她娘病死了,白老板还派了王掌柜带着我们一起去她家吊唁呢。"
林三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暖恬静的声音,没想到今早看到的那座新坟竟然是埋葬她娘的。
她那柔弱的娘亲终还是去了,怪不得她那么难过,移向神采奕奕的双眼都蒙上了伤感和忧愁。
他忽然又问道,"这么说来,白家挺重视她的?"
"何止重视,下面人都说白家有意娶她做当家主母!"
林三木尽管面上神情恬淡,心中却是一会儿惊讶,"她不是订亲了吗?"
"是订亲了的,但白家是什么人啊,稍使手段,那亲就被退了。"
林三木伫立窗边看着黑妹的身影走入前楼,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看来他走后的一年里她发生了许多变故,怪不得显得成熟了不少。
李三离开房间后却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公子知道那个丫头曾经订亲过呢,奇怪了。
"白家------"
房间里林三木低声思量着。
黑妹送了拜年礼给王掌柜的,直接步行去了白府,也不走大门,直接走西门,反正每次来都是住那个院子,门房也和她熟了。
哪知道西门那里白老板竟然站在门口等着。
虽然已经使初春了但门外还是很冷的,白老板穿着狐裘站在那里似乎已有好半天了,一看到黑妹喜笑颜开,那门房愈发对黑妹恭敬了许多。
黑妹译者礼节给自己的上司拜年恭贺了一番。
寒喧完毕她急忙问到,"白老板,您叫我来------"
黑妹还纳闷白老板为什么一再嘱咐她初八一定要来白府。
"不慌,先歇息下,晚上再说。"
白齐一下子打断她的疑惑,随她一起步入她住的小院子。
但黑妹没想到她常住的这个小院竟然大变样儿了,院子拓宽了很大一片,翻修一新不说,院子里假山花草布局精致。
院子里盆景葱茏,藤萝攀缠,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还有各色山石盆景,不时点缀期间。更有彩石路面,古朴别致,院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直达门庭。
院子里面竟然也是焕然一新,本就建筑精巧的房子现在更显奢华豪气。
黑妹一头雾水,"白老板,您这个是------"
"黑妹,你可以叫我白齐的。"
"啊?"黑妹蒙了,这,这是个啥意思呢。
她疑惑不解地看向白老板,可他也不说什么,只说让她好好休息,晚饭之前来接她。
留下黑妹在布置奢华,焕然一新的院子里不知所措,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终于有丫环过来请黑妹去前厅。
黑妹是个急性子,赶着就要走,那丫环看了她一眼说到,"冯小姐,还是换身衣裙吧。"说着打开柜门,里面竟然全是各色鲜亮精致的衣裙,成套的饰物。
看得黑妹直咂舌。
看看自己一身粗布白棉衣裙,一想也是,说不定到了前厅白家老夫人出来自己还要给她磕头拜年呢,穿一身白色不吉利,那丫环从柜子里挑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裙给黑妹。
她一看那粉嫩嫩的颜色直皱眉头,自己去扒拉了下,苦瓜绿的衣裙,一换上甭提多合身了,不禁有些惊讶了,"咋这么合身呢?"
那丫头掩嘴直笑,"本就是为小姐订做的,怎么能不合身呢!"
黑妹一听蒙了,"专门为我订做的?为何?"
"小姐,去了前厅就知道了!"那丫环嬉笑着说到,搞得黑妹心急如焚,急忙跟着往前厅去一看究竟,白家到底搞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