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在凝盼裴妤的容颜时转柔。
裴婕见状,不再置喙,反而同舒仪咬起耳朵来“妈,一会儿我们来玩一个小小的游戏好不好?”“什么游戏?”
“我很担心小妤的眼光,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所以想试试他。”
“可是”
“妈,只是游戏,我相信小妤不会介意的。”
“好吧,可是不能玩得太过火喔!”
“嗯。”没有人看见裴婕唇角那抹一闪而逝的恶作剧笑容。
见裴婕与母亲有说有笑地进房,裴妤低哼一声,也拉着伊恩跟进。
疑团像黑夜的手,覆罩住整个裴家。
细小的谈话声、朗笑声充斥屋内,穿着正式宴会服装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主题只有一个:裴家双胞胎今天会连袂出席。
大伙儿都在期待裴妤会闹出什么笑话。
“我还记得裴妤小时候就顽皮得不得了,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可是她姐姐就不一样了,像个洋娃娃似的,让人怜爱”
“同样是姓裴的,裴婕就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像她妈;裴妤就十足像他爸那边的人,活似只野猴子”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裴妤跟她姐姐互换身份的事?”
“当然记得,结果没两下就被拆穿,因为她的钢琴弹得真的是有够”
“我那次的礼服三百多万就这么毁在裴妤手上”
“裴妤十年没在这种宴会露面,像我今天有个庭要开,开完就马上赶来,也没见着她的人,不知她现在好不好”“好,当然好,听说她前阵子从重案组被调到少年队去,出了两次事情都是裴家拿钱出来摆平的。”
“这种事别在这种场合说,裴妤的妈还不知道”
众人的耳语经由回旋梯传上二楼,悄然传入站在楼梯末端的白色身影耳内。
伊恩半倚着楼梯扶手,手执着盛有透明液体的水晶杯,一手插在裤袋,蓝眸微敛,盯着杯里的液体流动,唇角随着楼下一波又一波的耳语渐渐扬高。他理着心头不断出现的疑点,整合楼下不绝的耳语,有些疑点变成依据,一步一步的踏上裴妤的过往,绘出一张裴妤内心世界的网路图。
“想必你就是伊恩吧!”一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走入伊恩的视界,来人低沉略带笑意的问话使伊恩因而抬眸。
“是的,你是辛威?”伊恩站直身子,朝眼前身着黑色三件式礼服的男人伸出手。
“没错。”辛威裴婕的行政秘书、同时也是她的未婚夫,伸手与伊恩轻握下后放开,好奇的问:“你怎么跟裴妤认识的?”
“梦。”伊恩只说出这个字。眼前的男人在两姐妹的斗争中是一项主要工具。
“梦?”辛威语尾上扬,不太了解伊恩的语意,带着衡量的神情看着伊恩,似乎在揣度他有几两重。
“梦。”伊恩不肯再多说。嘴角噙着神秘笑意的他对辛威的多心只以稍稍抬高手中的水晶杯作回应。
“嘿,两位王子,来接你们的公主!”舒仪打开门,打破长廊原有的静寂。
两个男人同时朝舒仪笑了笑,伊恩把水晶杯搁在摆放有花瓶的桃木柜旁,与辛威一道走向裴婕的房间。
“不知道你能不能认出她们姐妹俩的不同?”辛威边走边问。
伊恩闻言,转头看着这名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涵意?
“她们两姐妹像得不得了。小时候,她们只要不说话,穿上同样的衣服,绑上同样的发式,你压根儿弄不清楚谁是谁。”辛威苦笑“只是每次裴妤都会是先坐不住的那个,她最没耐性,脾性也烈。”
“所以你玩弄她的感情!”伊恩摸透了这个男人打什么算盘,没打算让他继续打下去。裴妤身边已经有他,而裴妤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被迫放弃的裴妤。“明知她对你有意,却还伤透她的心。”
辛威一愣,脚步迟缓了下,落后原本同行的伊恩。他回过神,追上来问:“什么?”
“什么什么?”冰冷的火苗在蓝眸深处点燃,完美的俊颜没有表情的反问。
辛威因他散发出来的距离感而皱起眉头,几经犹豫后,迟缓地吐出:“看好裴妤。”
伊恩扬眉,没有回答,眸里怒火奔腾。这个男人很欠教训,想当面给他一拳的念头萦绕在心上久久不散,他努力压抑这份冲动。
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伸手到辛威耳后,变出一朵带刺的红玫瑰,蓝眸斜睇那张发呆的脸,冷扬唇角“littlemagic。”
边说,他边推开门,转身只见两个不论身形、穿着、打扮皆一模一样,只有礼服的颜色不同分别是洒着亮粉的紫蓝与灰蓝贴身长礼服的美人,白纱遮去她们的眼眸站在房内。
“王子们,找到你们的公主就上前牵住她的手吧!啊,伊恩,你真有心,还送红玫瑰。”舒仪双手交握,丝毫不知内情的笑道“辛威,你还站在外头做什么?快来找你的公主。”
“啊?喔。”辛威回过神来,站到伊恩身边,与他一同看着站立不动的两位女子,然后他做了“请”的手势,要伊恩先选。
伊恩颔首,笑着上前执起其中一名女子的手,将红玫瑰递到她手里,然后掀开她的头纱***
纵使裴妤有千百个脏话在肚子回转,在母亲面前却不好发作。是以当母亲提出这个“找公主”的“游戏”时,她强压下想要咒骂裴婕祖宗十八代的冲动,笑着答允。
“你确定伊恩会认出你来?”裴婕趁舒仪不注意时问她。
“到时你不就会知道?”裴妤没有给她好脸色,没有什么折磨比看着背叛自己的人痛快地活在世上来得更惨。
事实上,她非常不确定伊恩是否认得出她与裴婕的差别。
“十年了,你还在气辛威的事?”裴婕状似不经意的低问。
“你说呢?”裴妤满腔火气无处发泄,令她沮丧得想哭。
但她不能,在裴婕的地盘,她不能示弱,而眼泪是弱者的表征,她不能哭。
伊恩,伊恩,伊恩她喃念着伊恩的名字,企图转移注意力;没多久,沸腾的心冷却。
“我不知道,你得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很气辛威,那我会跟他解除婚约的。”裴婕无名指上的指环刺目得让裴妤想拔掉它。
“裴婕,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觉得你再搞这种把戏很幼稚?”十年前她会被骗,不代表十年后她还会被骗。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裴婕扬起唇角,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扑粉。“不过你还是我妹妹,我还是你姐姐,我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言下之意是这场战争不可能结束吗?裴妤没有回应,也不想回应。她在十年前选择离开的决定到现在她仍不认为是错的,事隔十年,她是否有走出当年的阴霾,这不是裴妤想关心的。
她回来只是因为舒仪和自己的叔叔裴伦想看她,如是而已。
“那个叫伊恩的人跟你认识多久了?”裴婕闭上眼睛让化妆师替她画眼线。
“关你什么事?”提到伊恩,裴妤全身上下的警戒系统全开,目光灼烈地瞪着裴婕。
难道裴婕想要抢伊恩?她都有辛威了,为什么还要伊恩?
裴婕张开那双画上眼线后更形娇媚的眼眸,含带些许笑意的睇着怒火高张的裴妤“也对,是不关我的事。”
左手仍残留着伊恩的体温,裴妤握拳,试图留住那不断流失的温暖,随着温暖消失,迎接她的是另一场新游戏的展开。
不论她愿不愿意,她都得迎战。
她好累,她想休息,不想玩下去,但是裴婕的虎视眈眈让她没有休息的机会。
而伊恩,将会是她的武器,还是裴婕拿来伤害自己的利器?
她不知道。
当自己的眼眸被白纱覆上时,她心中被压制的忐忑如同出闸猛兽,张狂的想要侵吞她的心。一直到自己的手被握住,那熟悉的大手传来暖意驱走了嚣张不已的野兽,他给了她带刺的红玫瑰做为武器,为自己不光明的心划开一道光芒,尔后遮目的白纱被掀开,她微眯起眸来扬首看他,发觉自己陷溺在那双绝伦的璨蓝瞳?铮趺从我灿尾坏奖税叮改缢酪膊幌肭缶取?br>
伊恩,伊恩,伊恩她呆看着伊恩,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没有认错人,没有,真的没有。
“裴妤,我的公主。”伊恩执起她戴着及肘白手套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然后弯起手臂,胶着的目光未曾稍移。“shallwe”
“没事绕什么英文,显示你很有气质跟涵养啊!”裴妤感动过后,以手中的红玫瑰当武器往伊恩身上猛打。
适才的梦幻感完全被打散。
“电视都是这样演的。”伊恩据实以告,若不是看电视,他还真不晓得人界的宴会像是坐牢一样难受。
幻界的宴会才不会这么麻烦,通常是尽情狂欢,哪来这么多繁文总节?
“真不该让你看那么多电视的。”裴妤没发觉自己的口气是宠溺的,边骂她边将手挽住伊恩的手臂。“妈,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舒仪为裴妤高兴,然后她转向裴婕“婕儿?”
“走吧,我们也准备好了。”裴婕连忙露出一个粲笑,让辛威揭开她的面纱,两人相挽着,然而彼此的神情都没有愉悦存在。
于是,开战前的小序曲圆满落幕,真正的大战场在楼下的宴客厅。
“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裴妤十分好奇,因而偷偷的问伊恩,眼底强烈冀盼着伊恩会是不一样的。
“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发光体呀!”伊恩眼里的裴妤无时无刻不是发着光的。起先他以为纯粹是白水晶的关系,后来才渐渐发觉他会看见裴妤发光的原因除了白水晶之外,另一个主因是裴妤有一颗澄澈光明的心。
这或许是白水晶落入她体内拿不出来的原因,但原因找到,解决方法没找着还是没有用。
“喔。”她忘了自己体内有伊恩的白水晶“寄生。”她有些失望,掩饰不住心情的鼓起腮帮子再问:“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怎么了?”伊恩敏感地察觉她的失落,关心地问。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总觉得裴妤一回到家后就全身不对劲,他明白主因在裴婕以及辛威身上,但他认识的裴妤不是会对这种事记挂十年的人!
所以另有隐情。
“没有。你还没回答我。”裴妤下意识的想捉住什么,所以伊恩的手臂又再次受到她的摧残。
“还有,你的站姿。”裴妤的站姿很特别,那是随时处于攻击、防备两相宜的姿势,显示主人的好斗性,别人怎么也学不来。
“好样的。”裴妤这才绽放笑颜,用手肘顶他,开心不已。
“什么?”伊恩也动动手臂顶回去,裴妤脸上的笑容更大,抡拳轻打他的下巴,伊恩用手敲她的头。
“没什么。”两人一来一往,玩得不亦乐乎,裴妤忘却过往,觉得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都被伊恩带走。
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裴妤这般开心,但见她恢复正常,伊恩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想守住她的笑容、想守住她,想告诉她,她就是她裴妤。
不该成为任何人的比较品,也不该活在某人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