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只为自己的面子着想,不顾老嬷嬷的伤势,急急赶走她。
老嬷嬷心底凄凉,没想到自幼一手带大的小姐,竟比外人还无情,亏她年纪一大把还为她疲于奔命,真是令人感叹。
她一跛一跛地拖着痛楚的身体,收拾行李,离去。
白水仙恶狠狠地关上房门,急于和老嬷嬷撇清关系,连一句再见也没说。
夜沈人寂。
柴氏卸下身上的华衣,遣退了所有的丫环,一脸惨绿地坐在梳妆台前。
“叩叩!”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响起,柴氏吓得差点丢了魂。
难道是梦影的鬼魂来找她了?
不不!她分明是活着的!她会说话、有表情,而且有影子!表魂是没有影子的!
“谁?”柴氏惶惧地问。
“霞,是我。”袁二唤着柴氏的闺名,迳自推门入内。
见到袁二,柴氏崩溃地倒在他怀里。“你说咱们是不是撞鬼了?那个山寨主之女不但叫梦影,还长得像十年前那个丫头!”
“也许只是巧合。”袁二面色沈重。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十年前奶不是把她带到山上去杀掉了吗?”柴氏双瞳放大,惊惶地说:“难道是梦影的鬼魂附身在山寨女身上?”
“奶别胡说!”
“那你说她究竟是人、是鬼?”
“这”袁二也答不上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柴氏推开袁二发狂似地叫道。“十年前那坏丫头撞见我们在花园里我有把柄在她手上!”
“别怕!奶不觉得她好像不记得咱们吗?”袁二阴沈地道。
“也许她在算计着要报复咱们!”柴氏担忧。
袁二沈默了,灰白的老脸垮了下来。“奶别那么担心。”
“叫我怎能不担心?人命关天,君威若是知道,连我也会被严办的!”
“奶可是他的亲娘啊!”“不,我不管,你得给我想个对策。”
袁二目前可是自身难保、束手无策;但他一向懂得如何“治服”这个老女人。“好吧,就交给我,奶只管放心。”
柴氏感动地哭了起来。“老爷去世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你,我的日子不知要怎么过下去”
“我知道奶的苦衷”袁二抱着柴氏安抚,眸子十足的阴沈。
翌晨。
按礼俗,新进门的媳妇要给长辈奉早茶。
一早风云城的长老们也以长辈的身分来到风云堡中,接受奉茶。
冷君威偕同梦影来到厅堂。
柴氏一改昨日的惊慌失措,以极镇定的态度端坐在堂上。
白水仙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妆扮得风姿绰约,就怕被那个小妾给比了下去。
梦影接过小碧准备的茶水,端给高贵的婆婆。
“婆婆请喝茶。”梦影优雅地屈膝奉茶。
“嗯。”柴氏接来茶杯,放胆地直视梦影那双眼睛,仍想看清她是人是鬼。
梦影含蓄地微笑,接着把茶端给冷君威,两人目光相接,她看见他眼中的笑意。
白水仙见着了,一肚子酸醋。
梦影走向白水仙,小碧手执托盘跟在一旁。
“姐姐,请喝茶。”梦影奉上茶,礼貌地尊称。
“不敢当,论年龄奶还比我长呢。”白水仙讪笑,高傲地接过茶。不但当众嘲讽梦影,更恶意地踩住她的裙摆。
梦影没有留意,正要走向在座的长老;白水仙的红唇幸灾乐祸地扬起,但眼尖的小碧老早注意到白水仙的狡诈。
“哎哟!”突然白水仙的腿被狠狠地一踢,缩了回去。
“哼!”小碧窃笑,跟上梦影。
死丫头!白水仙恨恨地瞪着小碧,像只被惹毛的斗鸡。
这一切都被四道敏锐的目光给瞧见了,冷君威端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他身后的岩毅眼中则掠过莞尔笑意。
结束了上午的繁文缚节,冷君威和梦影由后花园步行回东厢,小碧和岩毅紧随在后。
“幸好我发现得早,但白夫人也太恶劣了,那么多长辈在场她都敢对小姐不敬;私底下她一定会露出狰狞的面目”一路上小碧滔滔不绝地叨念着方才险些发生的事,边说还边装出妖怪的模样。
“别那么夸张,小碧。”梦影淡笑。
“我才不是夸张呢!我认为姑爷应该派个护卫来保护奶的安全。”小碧大胆地向冷君威提出“建议”“你说呢,姑爷?”
冷君威瞟了小碧一眼,促狭地问:“奶现在不怕我了吗?”
小碧羞窘地噘着唇。“只要是不拿刀架着我,就不怕。”
“哈哈”冷君威大笑起来,故意问她:“我会拿刀架着人吗?”
小碧聪敏地摇头,避重就轻地说:“姑爷可是英明的城主啊,又不是坏人。”
“好聪明的丫头。”冷君威点头称赞。“就让岩毅留下来保护奶的主子。”
“他?”小碧双目射向岩毅,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可是她报一箭之仇的最佳机会啊!
“他反应那么差,怎么行啊”小碧故作怀疑地点着下巴。
“怎么说?”岩毅“亲自”问她。
“你后知后觉,不知不觉,连“老猫”都可以翻墙爬进来。”小碧冷笑。
“我已经彻底自我检讨了。”岩毅负责任地说。
“口说无凭啊!”小碧耸肩。
“那就让我试试。”
“哼!”小碧用不信任的眼光睨了岩毅一眼,若毅则静默地注视着她,两人之因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扩散
“小碧所指的老猫可是白水仙的老嬷嬷?”冷君威低声问梦影。
“事情过去就算了,别再追究。”梦影只希望息事宁人。
“看来是有必要加强保护奶的安全。”冷君威拿定主意,命令岩毅。“你留在夫人身边,并且加派人手维护东厢的安宁。”
“是。”岩毅领命。
“别小题大作。”梦影拉了拉冷君威的衣袖。
“嗯?”冷君威一副不容违抗的态度。
“随你吧!”梦影只好依他。
入夜后,冷君威不知为何并未归来,留下梦影独守空闺,辗转难眠。
也许是受了小碧“迫害之说”的影响,梦影心底一直隐隐不安;她真希望冷君威就在她身旁,那么她也就不至于胡思乱想。
冷君威去了哪里?
也许他到白水仙那儿去了,但她不敢擅自过问,毕竟他是个大男人,有他的自由。
她逼着自己入睡,昏昏沈沈中她作了一个梦。
梦中是漫天的迷蒙大雨,一条毒蛇般的长鞭绝情地鞭挞在她的身上。
“死丫头!看我打死奶!”一个美艳的妇人狠毒地打骂着她。
“娘,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有个男孩用他的身躯为她阻挡了鞭子,鞭子狠狠地划开了他背上的衣服,划开了他的皮肤,淌下血来。
“你闪开,我不只要打她,还要把她赶出门去!”
“我不许!”
“由不得你!”
“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男孩和妇人起了争执,而她被妇人使劲她推出屋外,大雨无情地刷过她浑身的伤痕。
突然叫骂声远去了,有人在她头顶撑伞,为她阻挡了雨势。
“姐姐,我会保护奶,我会保护奶”又是那名男孩。
她心底无限感动及悸动,抬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样,但大雨灰蒙蒙的,令她看不清楚
梦影霎时梦醒,身上似乎还深烙着鞭挞的痛觉。
而屋外果真下着大雨。
她很快地下床,下意识地跑出厢房外,在院子里搜寻梦中男孩
但她遍寻不着那个叫她姐姐的男孩,雨湿透了她的衣裳,她的耳边似乎还可以听见男孩的声音说着:“姐姐,我会保护奶”
忽地,有把伞遮在她的头上,她惊诧地抬眼。
“奶怎么在这里淋雨?”冷君威问她,语气里透着些许关心。
“稳櫓”梦影闪着蒙的眼睫,不知该怎么说明。
“进屋里去,奶浑身湿透了!”冷君威眯起眼,低声道。
梦影木然地和他共撑一把伞,走向他们的厢房。
“换下湿衣棠。”一进房冷君威便提醒她,也迳自脱下自己半湿的衣衫。
梦影怔怔地看见他的背,背上有道旧伤疤刚刚的梦中,那男孩为她受了伤!难道是他吗?
“你的背上受过伤?”她忍不住地问。
“奶记得了吗?”冷君威酷笑。
“稳櫓”梦影不确定地摇头。
冷君威心底有些失望,别开脸,迳自取了乾爽的衣服换上,不经心地命令她。“快换了衣,不然奶会着凉的。”
但他没有听到回音,待他换好衣衫,一回头见她迟迟未有行动。
他魔魅的唇扬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眸光射向她。“或者要我帮奶?”
梦影的脸颊一阵燥热,羞赧写在莹莹的眸光中。“不我可以自己来。”她惶惶然地紧抓衣襟。
“那就换吧!”他端坐在床沿,目光浏览过她细致的女性曲线。
而她就在他灼人的视线下,羞涩地换下湿衣裳。
但她才卸下内衫,他的毛毛手就放肆地伸了过来,将她搂进怀中亲吻,深深地探索她的芬芳。
“你刚刚不是才从白姐姐那儿回来吗?”梦影心慌地问。
“我从不和她同房,奶可以放心。”冷君威爱笑不笑地道。
“为什么?”梦影吃惊地推开他。
“这是我的私事,奶毋须过问。”他冷峻地拒绝回答,将她压抵在床上,倾身凝视她。
“那你去了哪里?”她很想知道。
“我就在书房,见奶在外头淋雨,才走过来。”冷君威大手在她胸前的柔波上探索,低声问:“奶为什么跑出去淋雨?”
“我作了个梦,梦里下着大雨”梦影幽幽地说着。
冷君威凄笑,吻她细白的头。“我以为奶梦见我了呢!”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梦影在心底说着。
他的吻顺势而下,吻遍她完美的身子,温柔的唇像天上的云烙在她的心间,她的身子轻飘飘了起来,化成雨雾在风中飞扬
当他将炽旺的生命力化成火焰,她的身子亦在瞬间化为一团火球,跟着他一起燃烧、发光达到生命最美的境地,如梦般的柔情盈满心头
而她将那份感动留在心底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