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肯定是看到了
可是若看到了,他为什么既没有责骂也没有告诉她。
“难道董事长看到了?”康翔宁叫着。
“也许。”方梦芃訥訥地点头。
“糟了,我害惨你了!”康翔宁懊悔。
“我只说也许,因为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真的!那就是没事喽?”
“我也不晓得。”
两人相视而笑。
“上来吧,我送你去上班。”
“我还是搭公车吧。”
“搭公车有什么好,人挤人的,这可是你的特别座哦。”康翔宁指指后座椅。
方梦芃被他惹笑了。“还好你没说是博爱座。”
“我这个人很事情的,一点也不博爱。”康翔宁说着红了脸。
方梦芃只认为他在开玩笑,一点也没有认真。“我还是搭公车好了。”
“别这样,给我一个机会嘛!”康翔宁苦苦请求。
“什么机会?”
“让你请我吃早点的机会呀。”
坐他的车,请他吃早点,这是很好的“互助”方式,方梦芃拗不过他,只好又坐上那个特别座了。
“下星期我有整整一个礼拜不在公司。”
“放心,一切有我。”
一早耿辰宇就来到保全室里和文卓谈话。
保全室位于整憧大楼的一楼最前端,里头有整面的闭路电视墙,可以随时监控各个楼层、各个角落的动态,这其中也包括户外及室內的停车场。
无意中耿辰宇从闭路电视上见到一个熟悉的美丽倩影,场景正是户外停车场。
雹辰宇不发一语的盯着方梦芃从康翔宁的摩托车上拎着一包东西轻盈地跳下来。
她巧笑倩兮长发飞扬,诗意的脸蛋写满年轻自由的姿采,从电里看去是那么迷人。
他们是交往到什么程度了?
雹辰宇一时心情低沉。
“没事,我上楼了。”耿辰宇走出保全室,文卓察觉他的神色突然间不大对劲。
怎么回事?因为她吗?文卓看了电视一眼,有些吃惊。
“早安,董事长。”方梦芃进到办公室像只轻快的鸟儿道早安,但耿辰宇端坐在位置上看早报,看也不看她一眼。
方梦芃善意地抬着刚才在路上买来的早点走向他。
“你的早餐。”她把奶茶和甜甜圈放到耿辰宇桌上。
“拿走。”他闷闷地说,还是不看她。
“你不喜欢甜甜圈吗?”方梦芃还不知道她正笼罩在低气压之下,浓厚的乌云正向她移来,暴风雨更在形成当中。
见他不吭声,她又问:“你不喜欢奶茶吗?”
“我说拿走,你?了吗?”耿辰宇怒不可遏的对她大吼。方梦芃眨眨眼睛,这个如同狂风暴雨的人,是昨晚在她家门口和她说再见的那个人吗?
“你怎么了?”她低声下气地间。
“不干你的事,走开。”他大吼,用他一貫的作风对她呼来喝去。
方梦芃愣愣的收抬起桌上的早点。“你要咖啡吗?”他的怒吼吼出她的泪雾。
“嗯。”他的这声回覆令她无端的伤心。
方梦芃走进茶水室,很快弄好他的咖啡,她突然有个念头。
听说沙士加盐可以去火气,咖啡加盐是否也有同样的功效呢?
她恶作剧的取了一大匙盐放入咖啡內,送到他桌上。
“拿去打。”耿辰宇板着脸推给她厚厚一叠约有三十公分高的文案。
这么多,就是打一整天也打不完,但方梦芃二话不说抱起了文案回自己桌子开始打字。
雹辰宇边看报,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甩开杯子,杯子里的黑色液体全部泼撒在报纸上。
“你在这里头放了什么?”他站了起来威赫赫的喊。
方梦芃本以为自己会窃笑,但此时她笑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模样像恨不得杀了她似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咖啡是什么都不加的。”
“你忘了?”这话是从他的唇齿间逼出来的。“一早就约会,魂还没有收回来是不是!”“我没有。”她无辜地摇头。
“哼!”他寒气迫人的瞪视她,像命令女佣似的吼。“还不过来收拾。”
“是。”方梦芃赶紧到茶水室取抹布。
她急忙又慌乱的跑向他的桌子,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扑到他怀里。
“你很喜欢跌倒是不是?”他猛然推开她,她没有任何预警的跌坐地上。
她委屈的站起来,眼睛红红的,雾雾的,头垂得低低的走过去擦拭他的桌子。
他就站在桌沿双手插在腰上,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她。
“你哭什么?”他像看戏一样的问她。
方梦芃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我问你哭什么?”他一把抓过她忙碌的手,迫得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
她没开口,挣回自己的手,很快的清理完毕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天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百般刁难,她像个触犯天威的小奴隸,随时都得准备让他训斥,任他摆布。
他的喜怒无常令她步步惊魂,他低迷的情绪更压迫着她,令她没有喘息空间。
他甚至不给她午休,限制她下楼,限制她打电话。
她发誓今天是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天。
眼看着下班时间就要到了,她答应老爸要回家给他庆生的!
可是她冷面无情的董事长却要她把这一大堆不重要的文案,全都打完方可离开。
她就是有十只手也打不完!
眼看着就要八点了,天色都黑了,她好累,手指好痠,眼睛也愈来愈模糊。
“终于打好了。”
她把辛辛苦苦打好的文案送到他桌上。
他居然看都没看,又扔给她一堆。
“再打。”
方梦芃忍不住的在他面前淌下泪来。“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回家?今天是我爸生日,我本来想回家做饭的”
雹辰宇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同情,久久才道:“嗯。”她背对着他回到自己桌上,拿起电话
雹辰宇襯着她纤细的背影,柔弱的双肩,更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红通通的手指头
他预备懲罰她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他不准她外出,要她加班,虽然这一切都没有超过明文规定范围,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约束得了她什么?她的人?她的心思?
他又凭什么去约束她!
只凭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吗?还是凭着他对她那一丁点的喜欢,于是自私霸占的念头取代了理智!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是个人,无法任你的喜好摆布!”
曾经他深爱过一个女人,但最后她留下这句刻骨铭心的箴言,和一个不会“摆布”她的男人双宿双飞!
世界上除了余慧心,没有人有能耐敢用这种方法叫他痛彻心扉;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她,又何尝想要独占她!
“你不知道你爱人的方式,是世界上最愚蠢的!”
也许余慧心说对了。
他的爱是固执的占有,但她是世界上最不配拥有的女人。
“我除了爱你的钱,更希望拥有自由。”
哼!有了钱,还想要自由,自由的出去钓男人,他没杀了她那是奇迹。
可恨的余慧心!可恶的余慧心!受够了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雹辰宇的耳际不断响起前妻荊棘般刺人的吶喊。
为什么她对他的每项指控都像挥之不去的梦魘,不断地刮向他的耳膜,砍进他的心底!
那只是她对自己丑陋行为的自圆其说,他为什么得背负着,还无时无刻的拿出来折磨自己。
而现在他又为何要想起!
方梦芃并不是余慧心啊!
如果余慧心是只狡滑精明的狐狸,那方梦芃不过是只稚嫩青涩的小猫,只要他五指一掐她便会肢离破碎。
他怎忍心去伤害她?
也许是这份不忍心使他想起了这些,他差点忘了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个代价──他怎可再轻易付出!
雹辰宇朝方梦芃走过去。
“喂!爸,我”方梦芃才要说她会很晚回去,耿辰宇就摘下她的电话筒。
“说你马上回去。”
方梦芃难办真伪的瞥着他,但她怕他又收回成命,只好说:“爸,我马上就回去,你等我。”
她挂上电话,无语地仰视他。“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嗯。”“那么──再见。”
她并没有移动脚步,她在等什么?等着他和她说再见吗?
不,他不会的,昨晚的他只是她的一个梦,梦永远是虚无缥缈的。
她该从梦境中醒过来,不要再傻气的去留恋,更不要去盼望再拥有。
当她正要转身,他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又拉回那个梦境之中,她看见他阴郁的眸子里有痛苦在流转。
“我很抱歉。”
他在向她说抱歉,他为什么要说抱歉,他可知道他的这一句抱歉轻而易举的可以安抚她受惊的心。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雹辰宇摇头。
“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你可不可以”她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说。”
“可不可以不要常常生气你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他瞥着她可怜兮兮的苍白小脸。“你想我做得到吗?”
“也许你很讨厌我,所以生我的气,如果换成别人也许不会。”
“换成谁?”她眉梢问的无奈,令他心头微微一凜。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吧!”
“我并不讨厌你。”他全然的保留了真实的感情。
“是吗?”方梦芃的心底漾出了失望的波涛,她垂下头,眼中有几许轻愁,他对她只是不讨厌。“我走了。”她回座位上打开柜子,拿出背包背上。
“要不要我送你?”
“不。”她拒绝,迳自走离却又被他拉了回去,这次他骤然的把她拉进自己的臂弯中。
“有谁等着送你吗?”
“你又生气了吗?”
“回答我。”他粗声命令。
“没有,公司里除了康翔宁总是好心地載我一里,但我不能老是麻烦他。”
“他总是那么好心吗?”
“是的。”
“你喜欢他的好心吗?”
他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不知道。”
“你走吧!”他推开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越过会议室,走进“非请勿进”砰的一声关上门。
留下突然间的万弧熬慵牛胺矫纹m淡淡的哀愁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