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府里,偌大的主厅传来柯仁良的咆哮声。整个庄院几可听见他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而教柯府下人惊诧万分的还是大少爷这会儿竟然是在替柯家向来不受欢迎的茉怜小姐抱不平、发脾气?
天要下红雨了吗?要不平时也是欺负茉怜小姐的大少爷,今儿个怎么大为反常的为茉怜小姐发脾气?
不信的声浪四起,主厅内的争执也依然持续着。
“娘,我不相信你居然会将茉怜卖给别人,茉怜可是爹恩人留下的女儿,你就这样将她卖掉。娘,你这样会陷爹于不仁不义的。”嘴里是满口的道德仁义,其实这会儿柯心里是呕极了。
他不过在外面了几天,一回来竟听说茉怜被人以重金买走了?
那茹萱的兄长动作还真快,人都被他带走了,他竟然还不忘要买走小甭女的拥有权。可恶!他怎么也料这叫柴漠然的角色效率竟然如此快捷?
早知道这人动作如此敏捷,他就不该贪恋美色流连在飞虹院里和那名唤莺莺的窖姐儿厮混,以致错失他上门的时机。
“你这混小子,成天在外鬼混,也不是要回来!你知道那小野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扮夫人嗤声道,提起何茉怜她的口气有着轻蔑。
“她做了什么?”他佯装不知。
“那小甭女跟人家跑了。大哥,现下城里满城风雨,大家全在看咱们的笑话,娘趁这时候和那小甭女撇清关系是再正确不过了。大哥,你在发什么飙?平时你不是他很讨厌小甭女吗?”
柯莞暖轻摇手绢,也是满脸的不屑。
“娘,你为什么在作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我商量一下呢?爹出外同人谈生意,家里不是该由我作主吗?娘这样轻率的将小甭女卖给别人,爹要回来我怎么跟爹交代?”可恶!他竟然迟了一步。想起何茉怜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他着实心有不甘的。教他如何能甘心呢?那原本是属于他的女人,就这样让她飞走了,想来心里就有一肚子的不甘心。
“你爹那边有娘作主,你不用担心,现下你尽管安心,不必再被迫和小野女成亲,赶明儿娘定找个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与你成亲。”柯夫人有说有笑。心情是愉悦极了。
忍耐了十数年,在今儿个终于将那小野女赶出柯家了。她早就说过她只是个没有教养的小野女,瞧!这不是跟人家跑了,既是如此,也省得她想办法赶她走了。
“娘,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我”
柯仁良正要说下去,在一旁已经看不下去的柯莞暧不禁打断他的话。“大哥,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舍不得将小甭女送走,你不会丢咱们家的脸当真看小甭女了吧?”柯莞暧声音尖锐了起来。
“当然不是。”他很快地否认。
“那么小甭女跟人家跑了最好,她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她也别想要回来了。”柯莞暧冷哼道,下巴抬得老高。“就是啊!她让咱们柯家颜面扫地,这事儿教你爹知道,肯定会同意娘的做法。”柯夫人可不允许那伤风败俗、败坏名节的小野女再留在柯府。能趁此将她赶出柯府,是再好不过了,岂能再容她进门。
不愿再与她们多谈,柯仁良遂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既然娘将小甭女卖了,他得赶紧再想办法才行,他绝不愿他才刚发现的美人,就这样被人带走了。她是他的,他非要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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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马儿究竟奔驰了多久,何茉怜终于疲倦地倒在柴漠然的怀里沉沉睡去,任由着马儿以及它的主人带着她继续在山林中奔驰赶路。
当何茉怜幽幽转醒,才发现夕阳西沉,金澄色的夕阳让她一度以为已经来到小圆口中那景色幽美的绝尘谷。
她不觉露出惊喜的眼神,推开不知何时多出的毛毯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不料,地面上一处突起的树根却绊了她一跤,她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倒。
“小心!”一双手臂在她身子扑向前的同时,已然准确地接住她。
当背部撞上厚实的温暖时,她已经知道是谁及时拉了她一把。
好想恨他,好想再对他大声痛斥,可这一路上他对她的无微不至,她都看在眼里。从未有人对她如此细心体贴,她几乎都要忘了这种备受呵护的感觉。
倘若不是她已许给柯家,也许他真是个好夫君,可是她已是柯家人,已不容许她再变节,他对她好,只会令她更难受而已。因为她终究得回到柯府,而他的好将会使她在柯府的日子更难熬。
包何况她岂能对他衍生好感?他是那将她强行带离柯府,以致使她名节受损的大坏蛋啊!即使他对她再好都掩盖不了强盗般的行为。心中不断指控着他的罪行,好掩去对他衍生的一丝好感。
何茉怜敛去了笑容,这一次她坚决的往旁退开身子,以痹篇和他的接近。
“你不必对我好,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夫君了,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她拼命往后退,倔强的表情一如以往。“既是如此,小花儿,你又何必一副怕自己会倾慕于我的表情?”柴漠然好整以暇的环胸打量她。
“倾幕于你?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她狠狠地吼回去。
“没有吗?我认为此刻你心里就是这么想。”他笑着摇摇手阻止她反驳他的话,径自转话题道:“我知道附近有一湖泊,你待在马背上一整天了,肯定想好好梳洗一番”他才要说完,却听见她的尖叫,话声便嘎然而止。
“你不要想乱来,你”双手抱住自己,何茉怜放声大叫。
“你认为在下若是对你有企图会等到现在吗?我自是可以在客栈时就对你为所欲为了,不管你在柯府受到什么对待,但在这里我要的是你的信任,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跟柯家人一样。”最可恶的还是即使柯家人这么待她,她仍是一路嚷着要回柯府,柴漠然在心里咕哝,转身走开。
“等一下。”她迟疑地叫住他。
柴漠然站住身子,并未转身,仿佛在等她继续说下去。“我想去,你可以带我前往吗?”不想教他看出她的窘迫,她绞着手指,垂下眼。
“来吧!”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率先迈开步伐。
不料,他才跨出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她的惊叫声,回身一看他蓦然睁大眼发现她又跌跤了。
“你一向都不看路的吗?还是裙摆太长了?”他走回她身边,一手将她拉起。
这一回没有他及时拉她一把,她摔得很惨,衣裳沾污了不打紧,连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也让泥土沾得满脸都是。
嫣红的双腮多了泥土衬色,挺翘的鼻尖更因此红了起来。
不必想也知道自己这模样肯定很好笑,何茉怜赶紧拿出手绢往脸上擦拭,丝毫不知这个动作只是更弄花了自己的脸。
实在是不想当她的面大笑来着,可见她这丝毫不娇柔做作的天真举止,柴漠然民忍不住满腹笑意,朗声大笑了起来。
“你!你不许笑。”她手里捏着手绢,气呼呼地直跺脚。
“小花儿,这会儿你绝对是得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番了。”他的笑声不曾停止,揶揄的口吻配合他促狭的目光,直教人气愤。
何茉怜霎时更是脸颊烫热,双手提起裙摆转身想跑,却教他长手一伸又被他捉回怀里。
“为了不让你再出糗,在下只有为姑娘效劳了。”他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一使劲便将她提抱在手上。
“你”她噘着嘴,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多面的他。
有时斯文的宛如一位翩翩公子,有时却强悍的令人咬牙切齿,而最教人无所适从的还是他一副爱捉弄人的模样,让人又恨又气,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他是怎么样的一名男子?这样将她带在身侧的目的何在?
当她抬头想问个明白时,却发现她已被带至一处湖泊旁,清澈的粼粼水光在夕阳的衬托下,更显光彩夺目,她完全被该上的美景所吸引,目不转睛直视着美丽湖景。
柴漠然很快地将她放下,就见她轻盈曼妙的身子飞舞着,俏颜上盈满喜悦的神情。
那笑容多美,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柴漠然神情柔和的环胸倚靠在树旁,带着放纵的笑容望着仍四处东摸西看的何茉怜。
除了小妹茹萱,她何茉怜是唯一一个令他想永远呵护的女子,当初小妹的委托至今已全然变了质。他想专宠她一人,想将她拉出那几乎会要人命的礼法束缚,想拥有她。
这分感受随着一路上的相处而逐渐强烈,无论是她那柔美的吸引着他,抑或是那分娇弱无依的外表令人抗拒不了。总之,这是他头一次对一名女子有了这么强烈的占有与保护欲,这种感觉自是不能等闲视之。
“哇!水好冰,好凉。”何茉怜忍不住双手掬满水,往脸上一泼,冰凉的水立即令她倒抽一口气,却仍是玩上了瘾。
“小心,别着凉了,简单梳洗一番即可。”他笑望着她有如小孩似纯真的笑靥。她一定不知道这时候她的笑容有多美,多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浑厚的嗓音甫落,何茉怜这才及时想起他就在身后不远处,并未离开。
“你不能让我一人留在这儿吗?我我坐在马背上一整天卫,我”
“不行,这里可是荒山里岭,在深山中你以为不会有吃人的野兽出现吗?”他并不是说出来吓她的,却见她立即吓白脸。
“你!”她气的猛以白眼对他。
美好的景色,难得的好心情,就因他这句话全毁了,他就不能挑点不会杀风景的话吗?
“我不是说出来唬你的,快点动作吧!有我在这儿,你才能安心地梳洗。”
就是有他在才糟糕,何茉怜努努子谧下身来,正想卷起水袖露出手臂,回头一看却见他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停驻在她身上,她不由得娇斥一声,道:“请你至少也要保持君子风度,非礼勿视这四个字你总该听过吧?”
“谨遵姑娘所言。”有模有样的做出有礼的动作,柴漠然果真转身给她所谓的隐私。
紧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再三确定他不会转身后,何茉怜这时才卷起水袖,露出一双藕臂,轻轻放进水里,冰凉透骨的凉意令她不由得吃吃笑出声。
小心拭干手臂上的水渍,再放下水袖,正待她想以同样方式对待自己的双足时,湖泊旁突然发出一道嘶嘶声,她好奇地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一条金黄色的巨蛇正对着她一面吐信一面缓缓接近。
“啊!”她当下吓软脚,身子往后跌坐至泥地上,苍白的花容眼睁睁望金黄色的巨蛇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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