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居然被另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夺走了,所以才会如此排拒那个女人。
她不由得迷悯了。
“您在想什么?”
望着罗力那双温柔而且充满睿智的双眼,她心头上那道防御松懈了,启唇开始将心中的苦恼毫无保留地倾诉而出,正如三十年前那个中秋节的夜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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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位看起来很有威严的妇人来找我?”华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她有说是谁吗?”她皱皱眉头,最近有认识这号人物吗?
钟伟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罗力叔把她啊!他们回来了。”他笑道。
此时所有人都聚在客厅,想知道华琳上医院的结果,当得知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爆出欢呼。华琳往外看去,当她看到罗力身边的人时,一口气差点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喔!老天!”
“谁呀?”玛丽莲看她脸色变得惨白,活像见鬼似的。
“是我婆婆。”她有种要昏倒的感觉。
所有人闻言马上举目望过去,唔!那个看起来很严肃、很有贵妇样的女人就是老板公的母亲呀!
随着他们的接近,华琳心跳也不自觉加快,天呀!怎么会来这?肯定是来找她的,为什么?
废话!当然是为了仲凯!她在心中自问自答。真是!实在太突然了,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老板,你在发抖。”钟伟瞠大眼睛。
“我?发抖?有吗?”华琳不自在地干笑道,有时真的分不清,她对任母的感觉到底是厌恶还是恐惧?
玛丽莲叹口气,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也真是的,居然会这么怕你婆婆?一点都不像你。该来的还是要面对,在你决定和仲凯重新再来时,就知道这个情形是不可避免的,放心,有我们在这,绝不会让你受到半丝委屈,我们可都是你的家人。”
玛丽莲的话有若一剂安心针,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当罗力和任母走进旅馆时,她已经恢复镇定了。
她深吸口气,面露笑容。“妈!好久不见了。”
任母面无表情望着她半晌。“你没什么变化。”
“您也是。”她客气地说道,心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两年未见,她的气势依然惊人。“您怎么会突然来?”
任母冷哼一声。“这里不是旅馆吗,难道我不能来?”
所有人都被她那毫不客气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她是来吵架的呀?倘若她经常摆这种面孔给华琳看,难怪她会受不了,换作别人,早一拳打过去。
罗力皱眉看了一下任母,不会吧!刚刚开导的东西全忘了?
华琳在心中从一默念到十后才开口:“欢迎至极,您先坐下来,难得您出门。”她露出微笑说道。
“不用!”任母开始四处打量旅馆。“这里是你的?”
“是!”任母边往前走边看。“怎么的好像都没扫干净,连桌子椅子也没排好,还有那些窗户看起来有些雾雾的,你到底有没有整理擦干净呀?”她边说边摇头。“跟以前一样都没变,还是这样邋里邋遢。”
华琳无奈地叹口气,回过头,看见玛丽莲一副想杀人的模样,而其他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这位任夫人居然还嫌这边脏,他们可都是拼命打扫了,所有的客人一来到这儿,全都夸他们这里窗明几净,干净舒爽,她居然还嫌脏。
华琳连忙向所有人打躬作揖,用嘴型表示希望他们能谅解,并赶他们去做各自的事情,然后连忙跑到任母的身后,继续听她那喋喋不休的挑剔和埋怨。
“谋杀一个人要坐几年的牢?”比利冷冷地说道。
“天知道,不过倘若那个被害者的儿子是律师的话,就很难善了。”玛丽莲露出同情的神色。“我终于明白,老板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厌恶她婆婆,那女人看起来很难惹。”
芊芊皱皱鼻头。“我们要不要通知老板公赶紧回来救老板?”
“好呀。”钟伟同意地说道。
“别乱来,这可是他们的家务事。”罗力静静地说道:“其实,她也不是个坏女人,只是需要时间来想通一些事情。”
比利露出惊奇的神色。“咦?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刚刚你们到哪去了?怎么一下子就如此熟稔了。”
罗力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耸耸肩便往楼梯走去,还随口哼唱道:“春风她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这么乐?
“现在不是秋天吗?罗力怎么会这样唱?”钟伟闷闷地问道。
玛丽莲和比利则交换一抹惊异的视线,不会吧?难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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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琳将任母引进她的办公室,这里以前是李忆梅的书房,当然这个房间照例被批评得一无是处。
救命喔!谁来救救她?她在心中暗暗哀号。
“这是办公室吗?一点办公室的样子都没有,干么还要摆个人的画像在这?”那张画像正是李忆梅的肖像画,基于对她的尊重,所以华琳一直让它挂着。
倏地,一阵冷风吹进这个房间,令人冷到骨子里,也因为如此,任母打了个大喷嚏。“这是怎么回事,你开冷气呀?没事开那么冷干么?”
华琳眨眨眼睛。“呃,我没有开冷气,这是”
她眼睛不自觉飘向李忆梅的肖像,天呀!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她觉得李亿梅在瞪着她婆婆,吞口口水。
“呃!妈!您别说了,这个画像中的人,是这间旅馆和这个房间以前的所有人。”她一直知道奶奶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旅馆内。
任母不是笨蛋,岂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她睁大眼睛,然后故作镇静坐下来。“我不是被吓大的。”
华琳不禁暗暗佩服,很少有人听到这种事还能如此镇定,不愧是她老公的妈,她转身倒了杯热茶。
“你怀孕了?”任母劈头问道。
华琳一惊,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您怎么知道的?”
任母闻言脸上马上露出愤慨的表情;“我就知道,仲凯和你在一起,一定会被你带坏,居然连这种大事都敢瞒我了。”
咦?华琳连忙将茶放下。“妈!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仲凯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轮到任母惊异了。“你说什么?仲凯还不知道?”
“哎!我”华琳红着脸。“因为月事一直没来,昨天就用验孕剂试了一下,有呈现反应,所以今天才去妇产科检查,在还没证实之前,我不想跟仲凯说。”
“那如何呢?医生怎么说?”任母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急切。
华琳露出一朵甜甜的笑容,脸上散发着属于为人母特有的光辉。“嗯医生说一个多月了,这段时期算是不稳定期,要我好好注意着。”
任母点点头,然后整个人沉默不再说话。
华琳放眼瞧着她,两年不见,虽然在面对她时仍有相当强大的压迫感,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没自信,会以为自己是非常差的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她的阴影,而能坦然面对她了。
“不要以为你怀了我们任家的小孩,我就会接受你,我还是很讨厌你,认为你没资格做仲凯的妻子。”
任母冷硬地说道。
华琳暗暗在心中扮鬼脸,这点她早知道了。
“妈!我早就知道自己在理家、做家事方面是不如您,但是只有一点我绝对不输给您。”她态度平静地说道。
任母不解地望着她。
“我和您一样爱仲凯,所以不管家事、料理做得有多差,惟独对仲凯的心,绝对不会输给您的。”
任母楞楞望着她,华琳的表情充满了坚定,她是真的爱她的儿子。
刚刚罗力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
“其实我也一直很害怕,你会叫仲凯分家,离开我,搬到外面去。”任母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受到震撼。
一个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说出心中最深处的隐忧,另一个则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会说出来。
华琳静了一下。“妈,仲凯曾经跟我说过,在我和您之间,他一定会选择您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会舍弃您的。”
任母闻言大为震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华琳。“仲凯真的这样跟你说过?”
华琳点点头。“嗯!他说,您养育他的恩情,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还得了,所以他一定会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孝顺您的。”华琳低头轻抚肚皮。“我呀!不晓得能不能做得跟您一样好,也能让孩子这样对我呢!”
霎时间,所有的对立和冲突,都烟消云散,现在面对面的,不是婆与媳,而是两个母亲,这样的身份,奇妙的改变了许多事情。
华琳看着陷入沉思的婆婆,本以为只要相隔两地,让仲凯平常陪妈妈五天,两天才过来这和她一起,这,样就可以不用再重蹈过去的覆辙,但这种消极的方式,好吗?
两年前,她毫无自信可以和任母将关系弄好,但两年后的她,可以吗?她在心中不断质问着。
“何不试试看?”一个声音轻柔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倏地抬起头瞪着任母。“您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我什么都没说呀!”任母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华琳飞快地望向肖像,那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散发坚定而充满睿智的光芒,鼓舞着她。
勇敢的向前进吧!
她深吸口气。“妈!我有事要求您。”
“什么事?”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不过,因为我是这间旅馆的老板,而且现在正上轨道,我没法离开这儿,偏偏这几个月又是安胎的关键期,所以能不能请您这几个月搬来这跟我一起住,陪着我!我想,有您这样老经验的人,可能比较能教我当个孕妇要注意什么事情。”她说完后,小心翼冀看着任母,谢天谢地,她并没有露出不悦。
“这种事找你自己的母亲就行,干么还要我?”话虽是这样说。但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华琳忙不迭摇摇头。“这哪行,我妈是个紧张大师,会弄得我神经紧绷,这样反而对宝宝不好,所以非您不可。”希望她妈会原谅她这么说。“而且这里风景好,空气好,对您身体一定大有助益,您就当作来这度假嘛!”她继续游说道。
“是吗?”任母微露得色,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再跟仲凯商量一下该怎么做。”
“是!任凭您做主。”华琳必恭必敬地说道。
门外,一群不知羞的偷听蹩脚的人在听到这儿,全都露出松口气的神色,然后一如来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去。
稍晚,当仲凯气喘吁吁赶过来时,他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正坐在花园喝茶,看她们表情平静、气氛融洽的聊述旅馆的过住和由来时,他眼睛不禁一阵湿润。
这才是真正的风平浪静、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