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妈妈,还是您煮的菜最好吃。”于伊露出钦佩的神情。
仲凯的母亲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哪有呀?煮这些粗食淡菜,就怕你们这几个吃好嘴的大律师吃不惯。”
粗食淡菜?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桌上那道道珍肴:东坡肉、蚂蚁上树、脆皮烤鸭、卤鸡脚冻、麻婆豆腐,倘若这些叫粗食淡菜,那他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山珍海味了。
今晚是事务所合伙人每个月固定的聚餐日,于伊、尚勤、孟轩、羲雅等今晚全都跑到仲凯家打牙祭,—改往常到台北各处有名餐馆的习惯。
第一次来任家的孟轩和尚勤全都被屋内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情形给震慑住,几乎是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待在这间房子,深怕随便乱动,会让身上的灰尘落下弄脏了屋子。
任母比他们想象中还年轻,虽已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不过虽然对他们是笑眯眯的,可是当正经着一张脸时,看起来就相当严肃、锐利,是个给人感觉很厉害、强悍的女人,尚勤和孟轩都不禁想到仲凯离婚的原因婆媳问题,从这整个屋内给人的感觉,以及在待客方面的讲究,他们都有同感,这个婆婆不好侍候。
此时羲雅笑着开口。“任妈妈,我们最羡慕仲凯了,他天天都有这么好的口福,难怪他连午餐时都常跑回来,我们也好希望是您的儿子喔!”
仲凯露出淡淡的微笑。
任母笑得更开心。“你喔!就是那张嘴会说好话来逗我、以后等你有老婆烧好菜给你吃时,你就会忘了任妈妈。”
“不会啦!任妈妈,要我娶老婆还久得很。”羲雅连忙摇头说道。
任母引所有人至客厅坐好,仲凯在帮忙将餐桌上的碗盘收拾好后,便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
此时于伊推了孟轩一把。“你知道吗?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吃到老板亲自端来的水果。”
仲凯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并无愠色。“若是你那么喜欢我端水果给你吃,我天逃谒给你。”
“不敢!不敢!”于伊连忙告饶。“你别折煞我了。”
任母坐定后,看着眼前这几个出色的男子好一会儿,不禁摇摇头。“我说呀!你们这几个人条件都挺好的,怎么不赶紧娶老婆呀?”
人人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还没遇到好对象呀!”
“就是呀!我们还要靠任妈妈帮我们介绍。”
羲雅看一眼仲凯,一提到这个话题,仲凯眼中就罩上一抹阴云,自从一个多月前,梅华琳再度出现他们的面前,仲凯就像变个人似的,那天下午,他跷班失踪了,三天后再见到他,虽然眼中有抹拭不去的阴郁,但整个人容光焕发,不时发出轻笑声,连上庭时,在一切寂静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很严肃的倾听案情的发展,而他脸上居然还会出现那种梦幻似的微笑,在对手的眼中,那可能是抹不以为然的冷笑,可是身为同伴的他,却不由得提心吊胆,怕他中了什么蛊似的,那一天,仲凯还能讲出精彩的结辩辞,漂亮的打赢官司,令人无话可说。
之后,那笑容渐渐不见了,进而经常若有所思望着窗外,完全不复过去两年那个一味埋首工作,无视一切拼命三郎的模样?鲜邓担且怖忠饧秸庵直冉嫌腥诵缘闹倏?br>
毫无怀疑,这个改变是梅华琳所带来的,但之后却无进展,他们也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
羲雅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任妈妈,其实仲凯都还没再婚,我们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丙不其然,这话像是炸弹般投进客厅,气氛乍变,任母脸上笑容倏地不见,仲凯丢给他一记足以毙命的厉视,其他三人则倒吸口气,不敢置信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任母才开口,她冷哼道:“我也不知道催过仲凯几回,叫他再娶个老婆,偏偏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她的语气有若零下十五度,冰得让人觉得室内空气好似要冻结。
那个女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吞了口口水,仲凯则面露痛苦望着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厌恶华琳呢?
羲雅沉默了一下,最后决定继续捋虎须。“任妈妈,既然仲凯一直忘不了华琳嫂子,那您同不同意他们复合呢?”
任母脸上马上罩上一层寒霜。“哼!当初提出离婚的可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离开任家,可没人逼她走,不过我们任家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她霍地站起身。“抱歉,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先进房休息去了,你们自个聊吧!”
所有人,除了仲凯以外,全都膛目结舌的目送任母的背影,虽然没明说,但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她对梅华琳的深恶痛绝。
于伊转过头瞪着羲雅。“你在干么?好端端干么提这个话题?你脑袋坏了?”
羲雅没有理会,他直视仲凯。“别怪我多事,倘若你自己没有行动的话,情况永远不会有进展,永远只能陷在泥沼当中,动弹不得。”
其他人闻言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原来羲雅是这么打算。
仲凯阴鸷的眼神瞪着他,该死!不用别人来提醒,他自己也很清楚,母亲是一切事情的关键点,但他真的不愿伤到母亲。
“这件事你们别插手。”他阴郁地说道。
熟知仲凯的人,一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便明白是闭嘴的时候,羲雅耸耸肩。“是不关我们的事,毕竟幸福、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他站起身。“我想,今天晚上的气氛已经被我破坏了,看我们要不要到‘ring’去,由我请大家小酌一番。”
于伊眼睛来回望着仲凯和羲雅,迅速做了个决定,一边向尚勤和孟轩使眼色。“好呀!我们这就去,仲凯!要来吗?”
“你们去吧!”他头也没抬地说道。
瞬间,四大天王撤离任家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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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任家大门,孟轩马上发难。
“你是哪根筋不对?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有人在别人家吃完饭坐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的?”
羲雅只是将外套脱下,甩在肩上,露出潇洒不羁的模样。“水都已经烧沸了,若再不提开,难道要任它烧干、烧焦吗?”他反问道。
水?烧干?
众人静了一下,心思细腻的尚勤开口:“你是指仲凯大哥的感情吗?”
“宾果!”羲雅伸手搭住尚勤的肩膀。“学弟,还是你比较有前途。”
于伊点点头。“虽然我们不该插手的,不过看老大变成这个样子,偶尔插一下手也无妨,我实在不想看到仲凯两年前那副鬼模样。”他和羲雅交换个只有他俩才明白的视线。
又来了!孟轩不满地瞪他一眼,又再提两年前的事,也不说清楚,光是会在那里吊人胃口,这次学乖了,绝不主动开口问。他面无表情,未展现任何兴趣。
“想不想听呀?”于伊刻意逗弄道。
“你们想说就说啰!”孟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尚勤则是隔岸观虎斗。
于伊发现这次捉弄不到孟轩,觉得有些无趣;果然,同样的招数绝不能用三次以上。“好罢!我就说给你听。”
两年前,仲凯签下离婚证书没几天,马上反悔,想要找华琳再试一次,没想到佳人早就跑到国外去“散心”他本来也要出国去寻她,没想到任母在知道他的作为时,发了很大的脾气,严重到差点中风,因而进医院。
而自那次以后,仲凯像变个人,绝口不提华琳,向来不喝酒的人,居然夜夜都拉羲雅和于伊上pub喝酒,连家都不怎么回,每晚都醉得一塌糊涂,吐得乱七八糟,看到仲凯那副自虐的模样,差点没吓坏他俩,怎样都没想到,看起来外表冷静自若的仲凯,体内居然蕴藏有如此激烈的情感,梅华琳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居然会如此大。
夜晚的仲凯像堕入地狱,自我惩罚般的过日子,白天,却像是座冰山,有段时间,几乎盲目地在接案子,不再像过去有选择性,无论黑与白、对与错,他都一定会在法庭上胜诉的。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事务所员工纷纷受不了求去,现在的员工都是另外再招募的,而于伊及羲雅也几乎快忍受不住。
后来,也不知怎地,仲凯突然又变回正常,与其说是正常,倒不如说是恢复他们所知道那个刚正、沉稳、富有正义感的律师,晚上虽然不再流连酒乡中,天天回家吃晚餐,生活恢复正常、更加孝顺母亲,但同样地,却成了个工作狂,成天埋首在工作,整个社交范围维持在最基准,不再与其他女人接触。
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个转变,但只要他不再自虐,身为他的好友都乐于见到此景,只是他们也同样感受到,仲凯体内的某一部分,已经关闭了,让人再也感受不到那光和热。
尚勤和孟轩沉默地听完这一段,虽然很震惊,因为他们怎样都无法将仲凯和“为情所困”这四字画上等号,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强。
“那你们现在觉得仲凯?”
“是的!梅华琳再度出现,就像一把钥匙一般,开启了仲凯的另一道心门,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可是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感觉到了吧?”羲雅说道。
尚勤和孟轩点点头,仔细想想,最近的仲凯
看起来更像个十几岁的青少年,眼中多出一抹过去他们从未见过的光芒。
没想到男人真的可以为女人改变如此多!
“所以,你才会在任妈妈面前说那些话?”尚勤深思地望向羲雅。
“没错!任妈妈一直是个关键点,梅华琳也是,但两年前的问题并没有解决,若仲凯想要再跟华琳在一起,这个问题还是得要面对。若是这次还是没办法的话,那我要辞职。”羲雅信誓旦旦地说道。
“咦?”孟轩和尚勤发出惊呼。孰料,于伊也点点头。“我也要。”
“你们两个?”孟轩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俩。
羲雅拍拍他的肩膀。“我想你也会的,因为绝对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失了心的魔鬼共事的。”
“是呀!那是你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的恐怖回忆喔!”
盂轩吞口口水,有那么严重吗?但,但他们脸上的沉重表情,又不像是在说笑,这就意味着,若是仲凯和梅华琳真无法复合的话,他们将来就没有好日子可过?
天!梅华琳.你为什么要再度出现,难道所谓的“红颜祸水”就是指此?
一阵晚风轻拂过,虽是初秋,孟轩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倘若真这样的话,那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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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凯全身靠在椅背,心情有若发酵的酒,处于又苦又涩的状况。
自己的幸福?自己的人生?说得多容易,曾经夺去别人幸福的人,可有资格再享有幸福?他涩涩地自问道。
就像那个二选一的问题,他无法有其他的答案。
这时,任母房门打开,她一脸肃穆的站在门口。
“妈?”
“刚刚羲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姓梅的女人?”
他吞口口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最近跟她见过面?”任母严厉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下颚绷紧。
知子莫若母,任母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怒气,真教人伤心,看到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还念念不忘那个女人,实在是
“你那音讯全无的三天就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是吗?”
“妈!”仲凯痛苦地望着母亲。“您不要这样看待她好吗?”
任母深吸口气,不发一语坐在儿子面前,她已经无法开口骂他,也不能说那个女人的不是,更不能“再”逼儿子在她和那个女人之间作选择,两年前,在离婚后没多久,他反悔欲再找回那女人时,她就曾做过,结果几乎害死了他,甚至让他不愿回家面对她,藉酒浇愁,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是她的儿子,若非她抬出他死去的父亲出来,只怕还唤不回他。
她厌恶梅华琳。
梅华琳不是她理想中的媳妇模样,太自傲也太强悍了,更不若她那么能干,可以给仲凯一个完美、毫无后顾之忧的家,想到仲凯居然还得帮那个女人做家事,而那是她从没舍得让他做的,想来就火大。
包不该的是她夺去了仲凯的心。
男人不像女人,是不该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无法专心在事业上打拼!
仲凯在婚后的一年就变了个人,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还得分神去看顾、呵护他娶的那个女人,这是不对的,甚至还会为那个女人顶撞她!害她气极了。
即使离婚了,那个女人仍占着他的心不放,她不知催了他多少次再娶,谁知他只是淡淡应道,他已经有老婆了摆明这辈子就只要梅华琳为妻,逼她不得不面对事实,倘若她再继续逼他放弃那个女人,她将会永远失去儿子。
唉!这倔性,可是遗传她的?
静了半晌,她才开口:“既然碰面了,你有何打算?”
仲凯抬起眼睛,望向母亲,眼中有犹疑,但也有股不容忽视的决心,刚刚羲雅的话,有若响钟般震醒了他。“妈!我想跟华琳再来一次!”他坚定地望向母亲。
什么?任母惨白着脸瞪他,从心底涌起最深的恐惧,儿子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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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刷!我刷!我刷刷刷!呼!漆油漆比想象中的困难,尤其是要为一幢已经五十多岁的老房子粉刷时尤为困难。
不过多亏当初在兴建时,用的是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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